握权甚重,并不完全听信内阁,还不时用内侍打压,如此一来,造就了这般地方毒瘤。
听闻平江伯在京郊修的那座园子,比之王府都更气魄奢华。
贺兰瓷也看了那些罪证,在回去的马车上一直沉默。
天色茫茫,东方将白,一轮日曜即将升起。
陆无忧道:“你一晚上没睡,该困死了吧。”
贺兰瓷点点头,又摇摇头道:“困,但不是很想睡。”她在衣襟里找了找,“这是我来之前,问我爹索要的,沈一光临死前最后送来的奏章摹本,我看过,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所以也一直未曾给你……他只是想做个好官而已……”
二十来岁中进士,去掉三年守孝,沈一光为官也不过两三载。
“……大雍会变好吗?”
陆无忧接过,打开没看两行,便发现贺兰瓷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是一种隐隐约约含着期待的眼神。
她好像从没用这种眼神望向过他,很热烈,也很认真。
像有的人看见金银财宝一般。
陆无忧愣了愣,展颜一笑。
“会不会变好不知道,但不能让萧南洵上位是肯定的。”他抬了抬她的小脸,“贺兰小姐,要不你直说对我有什么期待吧,我努力看看。”
贺兰瓷把脑袋搁在他的手掌心上,想了一会,又缩回来道:“可能还是太为难你了。”
“也不算为难,只是从考上进士,到进内阁,目前最快的记录也需要几年,这还得是内阁无人,圣上破格拔擢,而且我年纪太轻了,文臣又不像武将,有军功可以去挣……”陆无忧顿了顿道,“但我答应你,只要我做一天官,便做一天好官,不管权位高低。”
贺兰瓷又把脑袋搁回来了,还滚了滚:“陆大人,你是不是应该更有自信一点。”
竟有那么一分像在撒娇。
陆无忧心口微动。
角度和位置也很合适。
但陆无忧只是捏了捏她的脸,笑道:“行,我努力早日官居一品,位极人臣,革新吏治,将贪官污吏全送进诏狱,治国平天下,为万世开太平。”
这话说得贺兰瓷也笑了。
笑过之后,她略略歪头道:“你是不是想亲我?”
陆无忧坦然承认:“嗯。”
贺兰瓷慷慨道:“那你亲……”
“亲一下。”
陆无忧说着,在她唇上飞快地啄了一下。
贺兰瓷微微一悸。
只是很快,她又有几分惆怅:“是我胡思乱想,你尽力就好,不用变成……沈大人那样。”
“不,你对我有期待我还挺高兴的。”陆无忧耸肩道,“我也很庆幸,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有那样的结局。”
这是实话。
若没有十足把握,他也不会贸然来益州。
贺兰瓷反复思量了一会,斟酌着道:“你要是做沈一光,我也不是不能做叶……”
她居然微妙地理解了那种感情。
像是士为知己者死,又像是高山流水遇知音。
忽然还有了一点憧憬。
“行了,不用那么努力哄我做官了。”陆无忧伸手挡住她的眸子道,“快睡吧,免得回去之后引人怀疑。”
贺兰瓷略微不满道:“你让我说完……”
她还想再跟他表达一下。
可惜贺兰瓷又确实困了,被遮住眼睛,困意席卷而来,她一会便低着脑袋在陆无忧身上打点。
陆无忧干脆把她拽过来躺在自己膝盖上,伸手去给她脱绣鞋。
贺兰瓷大惊,挣扎着道:“……这不成体统!”
陆无忧道:“你都不是大家闺秀了,还在意这个做什么?”
“那也不……”
然而,陆无忧顺手就把她给按倒了。
贺兰瓷权衡过,确实没法在这里和他搏斗,又挨不住困意,还是蜷着身子,闻着陆无忧身上让人安心的气息,在他怀里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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