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的事。
华夏是用了一晚上的睡觉时间,将鞋子修补成了八成如新的模样。
钟檀迦踩着脚下的鞋子,看着雨水里帮着贫穷人家老人着急搬运粮食的华夏,抿着唇,喊了一声,“华夏,我姐姐被送医院了。”
一句意味不明的话,钟檀迦跟着华夏,看着跑掉了一只鞋,不要命朝着医院奔去的人,嘴角笑容恶劣。
本就是玩笑,钟檀迦很享受这种捉弄他的感觉。
跟在他身后看他一层一层,一间一间的找人,笑容越发开心。
华夏触及身后女孩子的面容,紧绷的心骤停,然后动作缓了缓,慢慢上前平缓着自己的呼吸,摸了摸钟檀迦的头,“迦迦,阿念对我很重要,我们不要在她身上开玩笑。”
少年的眉眼很清和,凤眸明亮而炽热,唇角轻轻抿着,眼睛里有着暖暖温情,好像藏着一个太阳。
有段时间钟檀迦的身上无缘无故长了很多小红疹,还有白色的小水泡,吃了西药好像不怎么管用,又去拿了中药回来。
除了训练,只要不是危及生命的事,老爷子是不插手的,也不会安排人去照顾钟檀迦,完全让她自力更生。
钟檀迦掌握不住火候,看不住药,第一次直接将水熬干了,药材被煎的发黑,一包药直接报废。
后面的煎药直接是华夏揽过去的,知道味道不好闻,直接在院子外做好了一个小炉子,泥土堆积的,烧的柴火,煎出来的药汁不浓不淡,正好一碗。
还有怕钟檀迦嫌弃苦准备的白冰糖,被小姑娘白眼一翻不予理睬。
那天是个阴天,刮着寒风,冬天就要到了。
少年衣衫单薄,面容被吹的通红,整整在外面呆了一个上午,钟檀迦看到他端碗的动作都是僵的。
碗接过来的时候碰到华夏的手,那感觉就像是上面凝着厚厚的一层看不见的冰霜,入骨的寒。
钟檀迦第一次在情感上觉得,有点冷。
冬天头发长起来的时候,钟檀迦从老爷子那里回来,身上带着棍子留下的红痕,露出的手背上,有些红痕肿的老高,泛着血印子。
钟檀迦坐在桌子前,若无其事像是没感觉的机器人,动作流畅利落的将老爷子厨师送过来的糖醋鱼倒进了身边垃圾桶,然后转身笑看着给她找药的华夏,“这鱼糖放的多了,我吃了牙疼,华夏你帮我捉几条鱼上来吃吧。”
那个时候是傍晚,下过几场雪,也是冰河结冻的时候,寒风呼呼的吹在人身上,刺骨的冷。
为了不让河水打湿裤子,华夏脱了鞋子,裤腿半卷到膝盖,通红着一双手,给钟檀迦摸了两条鱼。
“迦迦先吃,等明天视野好一些,哥哥再去给你找。”
老爷子身边的厨师喜欢这个孩子,想说厨房有蓄养,可是少年眼眸明亮,也常在后厨帮忙,想来
也是知道的。
嘴巴动了动,瞥了眉眼冷色的少女一眼,移开了头。
这个孩子,好像永远都学不会抱怨和拒绝,他接受苦难依旧能明亮而璀璨的生活,而他的灵魂,好像一盏永远都不会熄灭的灯火,于万千世界里渺小而微弱,但是靠近,总会感到温暖。
晚上驱寒的热水和姜汤,是厨师早早在炉火边守着给华夏的。
钟檀迦过来清洗盘子的时候,在门口看到了里面一起泡脚说笑的两人。
他总是很容易开心,钟檀迦想。
觉得少年的良善是滚烫的,有温度的时候,是钟檀迦给奶奶上坟祭拜那天,不小心踩到了奶奶生前喜欢的,爷爷特地种在坟前的月季花。
开在冬日的月季,透着灼人的红,也艳的刺人眼球。
老爷子那张脸,由苍老,不苟言笑,变成了阴沉发黑。
灰色的场景里,钟檀迦看到老人沉声命令着手下人带走了自己血缘上的亲孙女,面上没有半分情面可言的冷漠。
那是一个生死不知的前路,在钟檀迦十岁的时候。
她的爷爷,因为一朵开在奶奶坟前的月季花,想要她死,生机不留。
大雪铺天盖地砸下来的时候,钟檀迦被带去了高寒雪山,手里拿着早上被华夏担心饿肚子而装进口袋的,两个不大的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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