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能开得了口跟你姨妈说啊非得撕破了脸皮不可。再者说这事儿若是传了出去,对你的名声也定是个巨大打击,将来可该如何寻摸好人家呢"
"母亲这话说得好生没道理,怎么就打击到我的名声了又并非定下的事临门反悔,终归有些东西也不过就是私底下的商议罢了。"薛宝钗已是拿定了主意,脸上的神情也随之变得坚定起来,"母亲固然不愿与姨妈闹翻脸,难道就愿意眼睁睁看着我这个亲闺女毁了后半辈子吗"
"母亲或许并不知情,先前姨妈也不过是表面上满意我罢了,实则却还是嫌弃我商户女的出身,她与老太太私底下早已商量好了,意欲聘娶林妹妹做宝二奶奶,而后糊弄我去做宝玉的二房。"
"什么"薛姨妈愕然,回过神来后顿时气得脸上都冒烟了,恨不得当场要撸起袖子去扯她那好姐姐的头发似的,"欺人太甚!欺人太甚!这一回又一回的她从我手里拿走了多少银子我为什么能那般痛快给她她还能不知道吗合着闹半天人家竟是画了个大饼在哄咱们呢!这可真真是我的好姐姐啊!"
说着就哭出声来。
"母亲快小声些,别叫人听了去又该节外生枝了。我且与你直说也无妨,如今宝玉落得这般地步,她们必定更加迫切想要将那位给宝玉定下来的,只是林姑父和那位小姑姑都不是傻子,定然无论如何也绝不会松口,若最后实在无法她们估计还是想要退而求其次再盯上我。"
薛宝钗微微垂下眼帘,声音略带些许苦涩道∶"我与她是不同的,她背后有人能够死命护着她保她一世安然享乐,我却……万一真走到那一步,我们薛家拿什么去跟荣国府硬顶呢纵是荣国府如今也没什么权势在手里,可人家一旦使点龌龊手段咱们却也束手无策啊,是以我才这样急着要离开。"
"并非是我生性凉薄见着人家落难就迫不及待撇清关系,而是这个时机才是最好的。眼下她们的眼珠子还盯在那位身上,心里头总是存着妄想的,趁现在咱们脱离出去并不会很难,若是等到那边绝了希望,那才真真是再插翅难飞了啊。"
"越早离去才越好,趁着她们跟那边拉扯的这段时间我也好另寻出路,尽快想法子将自个儿的未来去处决定下来才是,如此一来等她们再回过头来时也就无可奈何了。"
如此这般一通详细的解释下来薛姨妈才总算是恍然大悟了,"原来如此,我儿果真是聪慧异常,不像你哥哥……说着又落下泪来,"都怨我不曾教好你哥哥,才叫你—个小姑娘家硬生生打起—切…"
薛宝钗却只低头抿唇未曾言语。
要说心里头一点儿不怨一点儿都没有委屈那绝对是糊湖弄人的鬼话,尤其对比着林黛玉那边,就愈发不是个滋味儿了。
但凡父亲还在世,但凡兄长能有人家姑姑一半的聪明清醒也好,她又何至于沦落至此明明都是年岁相仿的小姑娘,偏她却只能为着自个儿为着家里殚精竭虑,一天天算计这算计那……谁又当真愿意活成这副鬼样子呢
母女二人算是达成了共识,却没想到左等右等她们家那个败家子却又是一夜未归,直到次日中午方才晃晃悠悠地溜达回来,带着一身的酒气和脂粉味儿,不必问都知晓他这一夜是干什么去了。
薛姨妈本就心里难受不痛快呢,这下子就被戳在了肺管子上,意是抓起鸡手掸子冲上去就是—顿打,边打还边哭喊着,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样一个混账东西家里都快翻天了你竟还在外头快活,你个没良心的混账东西!我打死你这混账!"
王夫人是溺爱儿子,薛姨妈却也一点儿都不曾差到哪儿去,否则薛蟠也不能被纵成这般德行。
从小到大别说是打了,便是骂几句都鲜少,冷不丁—顿鸡毛掸子落在身上人都被打懵了。
好在薛蟠这人虽不是个东西,但对着母亲和妹妹还是极好的,宿醉未醒也不曾还手反抗,只狼狈地抱头鼠窜罢了。
没一会儿许是打累了也许是心疼了,薛姨妈便扔掉了手里的鸡毛掸子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鸣鸣咽咽地哭,只哭得薛蟠头皮发麻。
这还不如再打他一顿呢。
"妹妹,究竟是出什么事儿了"
薛宝钗淡定地喝了口茶,这才缓缓开口。
且不说这边薛家母子三人是如何商议,却说老太太的心思还果真是被薛宝钗给说中了。
一夜过去该哭也哭完了,该气也气完了,这脑子便又活络起来开始盘算为宝贝凤凰蛋的将来打算了。
"扬州那边可曾有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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