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然有人性,我用人性对抗着那股来路不明的兽性,而人性是伟大的,是超脱一切的。”
代表胜利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沉重的严肃。
“但我依然饥饿,依然……渴望脑子。”
“我渴望脑子里的一些东西,并非脑干、下丘脑,也不是大脑皮层,更不是小脑。”
他用双手胡乱比划着。
“单纯一部分,是没有作用的。”
“合在一起,才能帮我缓和饥饿。”
他深呼吸一口气。
“往后的日子,我每天都会记录一部分今天的生活。”
“第二天,我会回看前一天的录像,以此来对抗记忆的消退。”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脸上露出一个微笑。
是男人独有的那种微笑。
“今天的记录开始。
我看到隔壁花店的琼斯太太,在做祷告的时候,露出了羞怯的面容。”
他嘴角翘起的弧度更大了。
“真是可耻,那简直是对神明的亵渎。”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莉娅,莉娅说那是我的幻觉。”
“也可能吧,反正我这些日子一直都是神经兮兮的,而且总会忘记事情。
现在出现了幻觉——相对于喜欢吃脑子来说,或许出现幻觉并不算太糟糕。”
他给自己开了一个无聊的帝国冷笑话,并成功把自己逗笑了。
短暂的快乐过后,他集中了些注意力。
“今天和往常一样,我带着薇薇安去教堂做祈祷。”
“安迪尔神父的教堂就在高街对面的社区里,
那是一座信徒捐献出的一层小平房,面积不大,也就80平的样子,
但有地方做祷告,有台子唱圣歌,也有忏悔室。”
陈宴注意到,在说这些事的时候,强尼·墨格温的记忆很清晰,思路也很有条理。
“在遇到安迪尔神父前,我实在不相信,信仰竟然真的能治愈疾病。
我是一路做生意来到高街的,除了家人之外,我以前只相信钱。
但神明这个东西……祂竟然是真的管用,真的能治病!
薇薇安从小体弱多病,她脆弱的身体一直是我的心病,从小到大,我常年四处求医问药,但始终无法让她的身体好起来。
如果不是安迪尔神父的帮助,薇薇安可能早就失去生命了吧。
这是今年令我最惊讶的事之一:祈祷竟然可以治愈疾病!
圣歌团信仰的神明,那名为【光明】的神祇,是真正存在的吗?
因为安迪尔神父的祈祷,神迹真的降临了吗?
我内心很忐忑。
至今为止,我依然还能想起第一次带薇薇安去做祈祷时的场景:
那是个阳光照耀的午后,虽然已经是春天,柳树已经抽芽,但地面上依然有一些积雪。
安迪尔神父就踩在那些积雪上。
他那双擦得油光发亮的鹿皮靴漂亮极了,一个神父是怎么买得起这种高档货的?
我不知道,或许是圣歌团信众赞助的吧。”
“我那时很疑惑,那时的我依旧不相信祈祷的力量,我心想,一定有别的东西……安迪尔神父,一定是靠什么别的东西,去治愈疾病的。
安迪尔神父……他是悄悄喂给了病人们一些药物吗?
我找遍了整座教堂,私下里问过了许多人,但大家的说辞一致——他们并没有吃什么药,只是因为做了祈祷,就缓解了病情,甚至因此根治!
甚至连癌症,都可以被安迪尔神父的祈祷所根治!
我惊讶的嘴里能吃下一头大象。
也许……也许安迪尔神父的祈祷,真的管用,也说不定……
反正,做祈祷又不花钱。
那天,在教堂和神父一起做完祈祷,带着薇薇安回到玩具店的时候,我看到琼斯太太也回到了她的花店——和一个跟她差不多年龄的老人,进了屋子,关上了门。
无论哪个年龄都会有需求,其实我真的理解。
可薇薇安告诉我,琼斯太太是一个人回来的。
我……又出现幻觉了吗?
琼斯太太的丈夫是个士兵,已经死在战场上将近十年。
她本人又是个信仰神明的忠贞者,按理说,确实不可能带别的男人回家。
是我看错了吗?
可是我明明真的看到了……
我有点恐慌。
我知道,我再次产生了幻觉。
是因为最近压力太大,还是因为……我的病情加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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