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地站到了最前沿,他闭了下眼,张开臂膀。六百年苦修,进洄游,入云端的灵力前赴后继喷涌而出,形成了一层水蓝『色』的光圈,将三千人死死护在身后。
自融产生的妖力浪『潮』只有一刻钟,但对承受冲击的人来,亦是此生最难过的一刻钟。
死死撑另一边结界的愁离人看个一向表现得温和从容的男子一点点白了脸『色』,再看他手上青筋叠起,红了眼尾,最后撑不住半跪下来,唇边流出蜿蜒血迹。
他维持这样的姿势,直至自融熄灭,直到薛妤赶回来。
薛妤看眼前一片狼藉的邺都,看松珩脸『色』雪,冲她勾了勾唇,像是绷到了极致的一根弦,他气息奄奄倒下去时,看道雪白的身影落到自己面前,看双向来含敛似霜的漂亮杏眸震颤缩了缩,也看她半跪于地,揽过他半身。
一刻,松珩真以为自己要死了,因而死之前的全是臆想的幻觉。
他耗尽了己身灵力,也耗尽了生气,这能在些狂然妖物面前护得身后三千人分毫不伤。
后来他于长久的昏睡中醒来,见她立于身侧,雪一样的长颈微弯,神『色』间隐有疲惫,她道:“多谢。”
“我欠这一回。”
可松珩眯眼去看外面湛湛光,感受体内重新丰沛起来的灵力,感受她难得的萎靡气息,于是心肚明。
哪有什么欠不欠的。
她从来,从来不肯让自己欠人分。
及至今日相见,物是人非,薛妤从回忆中清醒抽身,看向他的眼里,只剩一片昭然若揭的讥讽,她扯了下唇,冷然道:“松珩,没有下次。”
六个字,是这十年里她同他的第一句话,也是唯一一句话。
什么细数当年对他的恩情栽培,斥责,怒骂,愤然出手,这些想象中的画面,通通没有发生。
这冷冷六个字,像上落下的一刀,狠狠往人身上扎。
实话,松珩情愿她哭,她闹,像寻常女子控诉夫君一样,他会去哄她,亲她,握她的指尖,一字一句和她自己心中的大义。
可薛妤不是外头弱柳扶风,善解人,以夫为的女子,她心中有宏大的世界,有自己的决断,有坚韧而不屈的心『性』,她不需要任何人告诉她是与非,对与错。
这,便是邺都未来的女皇陛下。
“路承沢。”薛妤看向一旁嘶嘶抽凉气面对这一幕头疼得不行的路承沢,道:“话我只一次。”
“是来做任务的,但凡敢做任何拖后腿,立刻带的人回赤水记。”
路承沢来前早做足了心理准备,什么样的冰刀霜剑都能应对,他扯了下松珩的衣袖,使了个眼神,道:“成,我来得晚,全听两位姑娘的吩咐做,让做什么便做什么,绝无二话。”
话到后来,已是笑『吟』『吟』的赔罪思。
该的话都了,薛妤不欲在外人面前闹得难看,目不斜视跨过门槛便进了小院最里头的房间。
她从身边经过,裙摆漾『荡』起泠泠香风,松珩乎是克制了再克制,没有伸手扼住她的手腕。
向来守礼克己的男子动了动喉结,想,路承沢常情爱在他心中占据的位置太,而薛妤呢,她自出生起便是众人瞩目,都是中心。
这样一颗明珠,跟他在一起后见得最多的,便是他风尘仆仆地去往红尘,又伤痕累累地回来,长此以往,心里能不介,能不在乎吗。
此时此刻,他却只想,情与爱在薛妤的眼中,真沧海之粟,不值一提。
他甚至一时之间辨不清楚,千年时间,她当真为他心动过吗。
她样聪明,怎么会想不到,一旦冲突加剧,战火再燃,邺都关的些数以万计的妖鬼怪物,便是整个人间妖物的后仓。
些加固的阵法,根本防不了万一。
唯一在料之外的,便是邺主。
他以身入阵,至抗下整座大针一半的威能,于是底下的些鬼秽东西尚得一段苟延残喘的时间。
可邺主样的修为,修的又是灵力,身上没有妖气,只要他想出来,座专门针对妖鬼的阵法奈何不了他。
从始至终,他没有主动伤害过她的家人,亲人,他所做的一切,全无半分个人私心。
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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