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知很轻地叹了口气,看着他那双既同情,又沉重的眼,停了下步子,摇头道:“难过什么,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怎么就是最好了?”苏允嘀咕道:“你喜欢她,好歹让她知道啊,我看你们两,真的特别配。”
“你还是太小了,什么都不懂。”桃知纵容地笑了下,缓缓道:“不说喜欢与不喜欢,苏允,我和她,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喜欢人间的山水,喜欢九凤海起伏的潮澜,那对我来说,便是值得守护的全部,而人间,却只是她闲暇时心血来潮看一看,玩一玩的地方。”
这世上许多事,许多人,根本不是喜不喜欢能界定的。
“两个人在一起,并不只有甜蜜,时间久了,争执与吵闹在所难免,我难道要因为一句喜欢,而让她生气时都要下意识收敛气息吗?”桃知失笑,轻声道:“朋友,已是遇见一场,相识相知后记最好的身份。”
更别提,她从未隐瞒过自己身边已有人这件事,他哪敢因为一己私欲,让她陷入进退维谷的两难局面。
今时今日,看过了她在妖都意气风发的样子,也见过早早便出现在她嘴里,时不时要被拉出来骂几句,批判几句的男人。
看得出来,那人对她很好。
那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溯侑垂着眼,将听到的那些话一字不落地丢出脑海。
早在十年前,九凤大显身手,他听到桃知那句“她不过是释放了一缕气息,我连手都在颤抖”的话后,便下定决心进洄游,从那个时候开始,两人便注定走上截然不同的路。
他没法那样豁达,亦做不到云淡风轻的从容。
他非要站在她身边,一天接一天,一年复一年。
薛妤到时,将手中摞成一小叠的纸张放到他手中,两人一前一后跨过门槛,进入屋内。
屏风后,九凤被梧桐一脉的气息和妖力安抚得明明白白,她却仍不依不饶,戳了戳风商羽的手背,斜着眼瞥他,问:“嗯?问你呢,回来做什么?”
“九凤你也别怪他,这人从听说你受伤,脸就一直绷着没下来过,从临霜城到小南山,眼都没阖一下。”沉泷之摇着扇子揭了风商羽的底,说罢,他拍了拍后者的肩,道:“犟什么呢?”
风商羽默了默,半晌,看向九凤,将她蜷缩起来的指尖拢到掌心中,问:“还生气呢?”
九凤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
薛妤进来见到这一幕,不由顿了顿,她站在原地,眉心微拢,问:“我来得不是时候?”
“是时候。”九凤和她不是第一次见,免去客气官方的一套,她指了指对面的位置,道:“坐下说。”
知情识趣的妖侍奉上热茶,薛妤和溯侑前后入座,九凤懒洋洋地勾着风商羽的掌心,背往后靠,目光落在溯侑身上,道:“十年不见,你身边这个小少年,确实潜力非凡呐。”
“楚遥想。”薛妤直呼她的名字,颇为严肃地将那叠纸张推到她跟前,道:“我邺都的公子,你别乱看,说正事。”
溯侑闻言笑了下,朝九凤和风商羽,沉泷之等人颔首。
九凤摁着那叠纸,半晌没动,只是也跟着收敛了眼底的笑意,末了,她问:“我先问一句,这次的事情,是不是真跟朝廷有关。”
既然来了,薛妤没想瞒她,她颔首,吐出四个字:“十之八、九。”
“果然。”九凤嘴角勾出一个冰冷的弧度:“我思来想去,实在想不到哪个人族世家跟我有这样的仇,更想不出谁有这样的胆子。”
“人皇,还是昭王?”
薛妤默了默,道:“人皇。”
九凤拍案而起。
“现在不是动气的时候。”薛妤看着她手背上叠出来的经络,眉心胀痛,她扫过在座诸位震惊凝重到无以复加的神情,冷静开口道:“飞云端十年,大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提前出去。当下之急,是你养好伤,再将那两个的玉青丹解开,出去之后如何说,如何做,才是圣地和妖都眼下要商量的。”
这些年,人皇裘桐的举动一次比一次过分,行为举止记堪称疯狂,他既然盯上了九凤,一击失败,想必不会善罢甘休,就此收手,若是还有第二计第三计,真让他做成了,复活了手里的什么东西,那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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