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东铮接到电话赶来, 秧宝在杨圆圆怀里哭得眼都肿了。
“爸爸——”
那小可怜样,看得颜东铮心疼的啊,脸色微变。
弯腰抱起扑来的小家伙,颜东铮掏出帕子给她擦擦脸:“怎么哭了?”
秧宝身子一扭, 不好意思地伏在他肩上:“我不想哭的, 是眼泪不听话……”
颜东铮心里的不适立马去了一半,忍俊不禁地笑道:“嗯, 我们秧宝不是小哭包, 是眼里的水太多啦……”
“爸爸——”
“好、好, 不说了。”抚了抚闺女的背, 颜东铮看向杨圆圆, “杨老师, 房子的事秧宝跟你说了吧?我家有两套闲房,一套在长安街附近,另一套离tian/an门三公里左右。两套房均为三进,修缮后, 除了来回打扫, 至今无人入住。”
“颜同志, 我摔倒跟秧宝无关。真要说有什么, ”杨圆圆看着秧宝心疼、感激道,“那就是秧宝给了我一个学生无私的爱, 让我明白了老师的使命与责任。”
说着, 她笑了笑, 惭愧道:“以前, 我总以为手工课是一门可有可无的学科, 直到……秧宝给我看了她大哥改造的飞机、坦克, 以及从沪市回来送我的团扇。我才明白, 手工课教好了,培养的不只是孩子们的动手能力,还有思绪和创造。”
秧宝惊讶地回头看向杨圆圆。
杨圆圆心灵手巧,上课从不敷衍,且创新不断,教他们做各式灯笼、风筝、回旋飞机,用彩纸叠船、青蛙、蜻蜓……班里的学生就没有不爱上她的课的。
对上秧宝清亮的眸子,杨圆圆微窘,抬手揉了揉她的头:“秧宝,老师没有你想的那么好。”特别是生完孩子后,早产、大出血,不只她的身子虚,囡囡三天两头,稍不注意就会病一场,再加上天天还要看公婆的脸色,听大嫂的冷嘲热讽,忍受侄子时不时闹出来的动静,身心疲惫,时时处在崩溃边缘的她,哪还有什么精力上课。
有多久没教孩子们新东西了?
杨圆圆忍不住在心头自问。
“在我心里,不,还有王研研、朱慧慧、小哥、周开朗……在我们所有人心里,杨老师你是最好的老师!我们每一个人都好喜欢、好爱你。”
杨圆圆咬着唇,忙把脸别开,不让秧宝看见她眼里的泪、她的失态。
秧宝从爸爸怀里下来,拉开书包侧袋,抽出一方绣帕,塞进杨圆圆手里:“老师,你出来住吧?心情好了,身体才能好啊,这样你才能更好地照顾囡囡,教我们手工课。”
杨圆圆捏着帕子擦了下眼,弯腰蹲下,伸手将秧宝紧紧地揽在怀里:“秧宝,谢谢你。”
“那你是答应了?”
杨圆圆点点头,松开秧宝起身道:“颜同志,给你们添麻烦了。房子我租tian/an门附近这套吧,一间屋子,一间厨房就行。”
颜东铮微一颔首:“你看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带你们过去看看。”
那个家,杨圆圆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要不是知道颜家爱护房屋,不愿意出租,秧宝一提议她就该答应了,“这会儿去可以吗?不过,我得先去托儿所接一下囡囡。”
“可以,你去吧,一会儿咱们在校门外汇合。”
杨圆圆匆匆去了托儿所,颜东铮喊上在梧桐树下跟人玩弹珠的竟革,抱起秧宝骑上三轮去校门口。
没一会儿,杨圆圆抱着孩子坐在丈夫的自行车后座上来了。
双方寒暄了几句,直奔祥和胡同。
这宅子原是周长生家的,一共四进,他为了给妻子找工作,也为了生活,卖了三进给颜东铮。
修缮后,时不时要打扫、通通风什么的,遂钥匙给周长生留一串。
小石村,秧宝的房子虽已建好,院子里的铺设和屋里的装饰还需做最后的收尾,遂他和王大海、范明阳要晚几天回来。
到了门前,竟革先一步跳下车,跑进胡同,走侧门,去四进院找周长生的爱人拿钥匙。
院门打开,颜东铮让他们看看想住哪。
杨圆圆和丈夫抱着孩子前前后后看了看,商量了番,决定租两间倒座,一间做卧室兼书房,一间是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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