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创建了离合宫,也背上了刻骨铭心的恨意。
苏闲暮垂眸,指尖扫过不久前少女系上的香囊。
老实说,一般人家七八岁大的小姑娘都绣得比这个好。可这枚香囊,是他亲眼看着棠曦于灯下一针一线绣出来的。
烛火摇曳,少女捧着针线,呵欠连天。她毛茸茸的脑袋摇摇欲坠。
其实她也同他一样,不喜欢刺绣。
苏闲暮嘴角蕴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温和笑意。不知过了多久,他铺开纸张,白玉般的手执起笔。
“师父亲启,展信佳……”
“弟子与您遇到之人不同,所得之后果也定不相同。弟子与她在一起甚感欢乐。”
“弟子……想与她永远在一起,不问命运,不计后果。”
即便是苦果,剜破了喉咙,他也要吞下去。
卿淮芳也算他半个亲人,他想认认真真同她说一回这件事情。
月色渐浓,轩窗大敞,风吹动着纸张,也吹拂着少年黑缎般的发丝。
苏闲暮找出针线,伴着月色支起绣架。
李荃说,该拿出自己的优势。
他自认身上无任何值得棠曦驻足的东西,所以就该倾尽全力予她世间最好。
针线灌满他如银丝般延展的柔情,丝丝缕缕,灵俏的图纹自红缎平展显现。
第二日天光大亮,到年三十了。
“苏闲暮,你知道过年这天要做些什么吗?”一大早,棠溪便找过来兴冲冲地问他。
苏闲暮蹙眉回想了一下:“吃年夜饭?”
苏家每年好像都是这样的,像卫燃他们,也会同家人吃年夜饭。
他从没有过。唯一一个陪着他的卿淮芳,这日也找不到人影。
儿时离年夜饭最近的一次,是在苏家中堂外等待梅绣出来,那天晚上,他们母子两个最后都饿着肚子。
没等第二年的除夕夜,梅绣就走了。
“对了一丢丢。”棠溪说:“吃年夜饭是晚上的事情,在这之前,我们得穿上新衣裳迎接新年的到来。”
她今日换上了新衣,还细细描上了妆容。
“阿曦好看。”苏闲暮听着,去给她找来了一见披风:“不过太薄了。”
棠溪这几日又在咳嗽。
棠溪不怎么在意,从身后取出一个包袱:“你试试?”
“这是给我的?”他问。
“当然!”提到这个她颇为自豪:“我悄悄去制衣铺给你做的,没想到吧?”
“没有。”苏闲暮微怔。半晌后他问:“不过阿曦是怎么得知尺寸的?”
棠溪早知道他要问:“我抱过你呀。”
“你大概这么高。”她举起手比划了一下,“肩大概是这么宽。”
手还没放下,就被眼前的人狠狠揉进怀里。
“阿曦……”他的声音像砂纸擦过地面那样沙哑,抱着她说不出别的话,也不肯撒手。
苏闲暮知道,他这辈子不可能放棠曦走了。
下了楼,果然见平日的侍卫都换上了新衣。
“苏大哥今天这一身真好看!”于寒松夸赞道。
比李哥选的那些花里胡哨的好看多了。
“那当然,也不看是谁选的。”棠溪从苏闲暮身后走出,语气里带着得意。
于寒松吐了吐舌头。
他其实很佩服嘉阳公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从不避嫌地宠着苏大哥。古往今来那么多公主养男宠,就她一人养得最细心。
年三十这天晚上,客栈的院子里升起篝火。众人把酒言欢,火光映红了每个人的脸。
苏闲暮顾及棠溪的胃,在厨房里帮忙。
那厨子老头见他烧了两个菜,奇怪地说:“你这手法好熟悉啊。”
他回想了一下后道:“跟一个老朽认识的姑娘很像。”
这姓苏的都这么会做饭吗?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