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又忍,终究还是顾及着对方身后那层关系,才把满腔火气压下去。
他以袖掩面,似是羞愧得不敢见人:“我、我真是糊涂啊,由着几个小人这样糊弄,凭把好汉当贼人,我跟个睁眼瞎有什么区别。”
行秋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大人说的是,坏事都是旁人做的,您不过是受小人蒙蔽,犯了点微不足道的错误,把那两人一打发,您依旧是个清清白白的好官。”
知府装作听不懂话里的暗讽,腆着脸笑呵呵问道:“官人,既然事情都解决了,那是不是……”
“嗯?”行秋挑高了眉毛。
“官家那里……”知府又是恳求又是焦急地看着他,“你看,能不能通融通融,就别说这些糟心事了。”
行秋笑着点了点头:“大人放心,首恶已伏法,我也没其他不满的,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官家那里我只字不提。”
知府大喜:“既然事情都妥当了,官人随我一同用膳如何,我马上吩咐下去,在鸳鸯楼设宴款待官人与众好汉,还请诸位务必赏脸。”
行秋摇了摇头,态度称得上和善:“不必了,我还与人有约,抽不出时间赴宴,只好失陪。”
知府语气暧昧地哦了一声,行秋看他的眼神就知道对方误会了,不过他没有解释的打算。
从衙门出来,时迁忿忿不平地对着大门啐了一口:“狗官,惯会装腔作势!”
公孙胜用拂尘拂过他的手臂:“门口衙役还在,当心被看到了。”
时迁急忙瞄了眼,看到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才马后炮地嘿嘿笑着:“我小心着呢,怎么可能在这种事上犯蠢。”
到了客栈,行秋叫了时迁到自己房里说事。
“有个十分重要的事,除了你,再没第二个人能胜任了。”
时迁郑重道:“请官人吩咐。”
行秋压低了声音:“首先,我要你悄悄去城里打听一下,近几年有没有什么冤假错案,一定要小心些,别太引人注目。”
时迁也跟着放轻声音:“您想收集这方面的证据,然后去给官家告状?”
“没错。”行秋点了点头,“收集到消息后,你再去州府衙门,把相关的案宗全部偷出来。否则光凭武松这一个案子,并不足以治这两个狗官的罪。”
时迁大惊:“州府衙门?这、这里面可有不少把守的,我如何能潜得进去啊?”
嘴上这么说,他的心里却涌起一股遇到挑战的兴奋劲。
行秋轻轻笑道:“你就说,敢不敢吧?”
时迁咬咬牙:“怎么不敢!凭我出道以来未尝败绩的偷盗技术,区区州府衙门,不在话下!”
行秋笑眯眯拍着他的肩膀:“我就欣赏你这股越挫越勇的精神,不过万事要以你的安危为先,不要冒然闯进去,这样,你先去踩点,把衙门里的布局和官差们换班的时间都摸清楚了,再去不迟,若发现任何不对劲,赶紧出来,千万别硬来,东西拿不到也没关系。”
时迁猝不及防听见这话,顿时感动地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小毛贼,能被委以如此重要的任务,都是官人看得起他,与那些证据相比,他的个人安危又算得了什么。
这一刻,时迁深刻感受到,他一定要为眼前的人卖一辈子命!
他两手抱拳,神情动容道:“官人既然信我,我定不会让官人失望。”
行秋又鼓励他两句:“我也很看好你,我相信你肯定能出色完成这项任务。”
…
本以为武松当晚就能赶回来,谁知一直到第二天凌晨,行秋才看到他风尘仆仆地出现在客栈里。
他打量了武松几眼,没在他身上发现新的伤痕,才放心问道:“解决了?”
武松轻轻点头:“官人放心,不会有任何人发现我去过现场。”
行秋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当天下午,两个押解的差拨原路返回,带回了张团练和蒋门神的消息。
时迁从外面打听消息回来,说是途径孟州道那边遇到一伙劫道的强盗,被追赶着一路跑到山上,又很倒霉地遇到觅食的老虎,两个带着枷锁跑得慢的,就这么成了大虫的口中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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