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句话,什么叫“从前的弥天娘娘”,什么又是“神使”?弥天是护佑盘龙城的神明,从前的和现在的有什么不一样?对于神明,他获得的讯息终究太少了。神使倒还好理解,是不是指承接了“神降”的人,或者说,皮囊?他很好奇,战无不胜的红将军是完全服从弥天的旨意,或者仍然保留了自己的意识和思想?换句话说,仗是弥天打的,还是红将军自己打的?这时胡旻又掏出几锭银子给贺灵川:“这是你赢的钱。”“我赢的?”他怎么没印象?“鬼针石林开战之前,你是不是在队里下注了?”胡旻笑道,“你队友来了两趟,你都没醒,最后有个瘦猴子拿钱要我转交。”他走出去舀水洗手,顺便看了一眼缸里,空的:“咦,你把鱼吃了?”贺灵川摇头:“我家好像遭贼了,鱼和柴禾都被偷走,但刀还在。”“再不开眼的小贼也不敢偷军刀。”胡旻笑道,“你要去报桉吗?”“追得回?”“老实说,我觉得追不回。”胡旻实事求是,“虽说城规重罚窃贼,但你昏迷三天,谁都能进来,贼怕是不好抓。”并且丢的只是一点柴禾两条鱼,数额太小,估计官差都懒得管。“我还以为盘龙城是世外桃源,没想到宵小奸盗哪里都有。”这是被害人的控诉。“人嘛,难免。”胡旻安慰他,“你这回又立大功,该换个住处了。换去好地段,自然没有盗贼上门。”贺灵川环顾这个从院门到卧房只要迈三步的小院:“说的是,我该换个房了。”在这里练武越觉不便,手脚都不大伸展得开,更不用说投射。踏出院外,贺灵川就是一愣:门外居然摆满了东西,坛坛罐罐、大包小包,他险些下不去脚。“这是什么?”他顺手抱起一个坛子,把坛口的白雪拂开,发现黄泥封好端端地没开过。他凑近闻了闻,“真香,好像是酒?”这坛酒至少三十斤,泥封上有“春台”两字。胡旻看了就笑道:“是春台酒,城南的老酒铺所出,很顺喉,价格可不贱。”他也帮贺灵川再检查几个土罐,一开盖就捂鼻子:“喔哟,味道这么大?”这几个罐罐里都是腌酱菜,什么酱瓜、白菜、萝卜……单从气味判断,月份是足了。要说春台酒是买来送礼的,那这几罐酱菜可就是人家自己腌的了。贺灵川掀开另一个篮子的盖布,发现里面是五条冻得硬梆梆的大鱼,鱼眼睛贼亮,身上还搭了个鱼腥味十足的字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我儿子活着回家了,谢谢你。”落款是五指巷朱大胖家。另一大包腊肉黄澄澄、香喷喷,用油纸包得里三层外三层,外面草绳紧紧系好,最外头一层油纸上直接写着:“好人有好报,吃完我再送。”虽说这两样都是用炭条写的,但好歹是留言了,多数东西没字条没署名,也不知道是谁送的,但可见心意拳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