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珠虽然行事没有章法,但对裴飏却是有几分真心的,尽管沈明珠没有答应她的条件,但她回去后还是立刻给在海事局工作的舅舅打去了电话,说明了裴飏的情况。
虽然王秀珠舅舅不是奉城人,但都属同一个省份,补办一张海员证也就是打个招呼加个班的事。
中午,林国富就给裴飏带来了好消息。
奉城海事局那边答应帮裴飏尽快补办海员证,并用加急特快件邮寄过来,大概三天后就能收到。
三天后同样也是航线出发的日期。
以防万一邮件在路上耽搁了,林国富以货轮需要检查为由,向总公司申请了延期一天出发。
“……总公司已经批准了,原定初三下午发班改成了初四下午,这下你总算是可以放心了。”
裴飏脸上的喜悦溢于言表,“师父,这次多亏了您,我又给您添麻烦了。”
林国富欣慰的拍拍他肩膀,“还有秀珠,她也出了不少力,要不是她舅舅出面跟奉城那边交涉,这证没那么快补办得下来。”
裴飏点头,“那等这趟航运回来,我带上明珠亲自上王家登门致谢。”
“到时再说吧。今天除夕,你们打算怎么过?要不跟我一块回老家?”
“不了,师父,有不少兄弟没回家,我打算跟他们在食堂热闹一下。”
“好吧。”
送林国富离开后,裴飏和沈明珠相视一笑。
沈明珠高兴的是裴飏的事业得以保全,而裴飏的高兴中,又比沈明珠多了那么一些私心。
延迟一天出发,他就能跟媳妇多呆一天,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下午,裴飏带着母子俩去了轮船上参观。
作为四十年后的现代人,轮船沈明珠自然是不陌生的,也坐过比这更豪华先进的游轮。
但她还是饶有兴致的听裴飏讲解轮船的结构、设施,以及各舱体建筑。
到了船上的裴飏,跟在船下完全是两种状态。
船下的他,松弛、豁达、风趣,还有一些大男子主义的强势霸道,而船上的他,专注认真,沉稳,严肃。
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这句话在裴飏身上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
她和裴子珩,一个是外行,一个是四岁的孩子,裴飏却耐心又细致,就连第一颗铆钉所存在的作用和意义都没有丝毫含糊。
王秀珠说裴飏热爱海洋,热爱海员这个职业,还真是没说错。
参观完货轮,裴飏带着母子俩去海边买渔民打捞的各类鲜货,之后又去买了菜和猪肉面粉,打算晚上包饺子。
回到职工宿舍,没有回家的船员们正在热火朝天的挂灯笼贴春联。
裴飏也加入其中,沈明珠则和几个女家属去食堂准备年夜饭。
裴子珩跟几个差不多年纪的孩子在宿舍楼的院子里玩弹珠,玩了一会,不知谁提议去外面买鞭炮玩。
于是各自跑去问家长要零花钱,裴子珩也跑去找裴飏。
裴飏拿了一块钱给他,叮嘱他不要跑远了。
“哦,买鞭炮去喽!”
一帮孩子跟小泼猴似的跑出宿舍大院。
宿舍楼斜对面就有一家卖鞭炮的小卖部,一帮孩子围着小卖部的货摊,吵吵嚷嚷个不停。
裴子珩趁没人注意他,调头跑进了不远处的电话局。
——
夜幕渐渐降临,大街小巷张灯结彩,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个不停,夜空中时不时亮起五颜六色的烟花。
职工食堂里,二十几个人欢聚一堂共度除夕。
男人们坐了一大桌,女人小孩单独坐又一桌。
男人们开怀畅饮,女人和小孩吃菜说笑。
不一会,热腾腾的饺子被端上桌,趁大家动筷前,有人起身宣布:“老规矩,吃到铜钱的表演节目啊,当然,不表演也行,自罚三杯就算过关。”
“好!”
众人笑着起哄。
沈明珠不想表演节目,更不想喝酒,索性不吃饺子光吃菜。
下午从渔船上买的一些鲜货,清蒸白灼就鲜甜得不得了。
沈明珠正美滋滋的咬着蟹腿啃,后背忽然贴上一具带着热意的身躯。
她有些惊吓的回过头,发现是裴飏。
他双臂撑在她两侧的桌沿上,一副半圈着她的姿势,含着笑意的眸子落到她碗边小山堆似的虾壳蟹壳贝壳上。
“这么喜欢吃海鲜?”
他脑袋搁在她肩侧,说话时的热气喷在她耳垂上,带着浓烈的酒气。
见桌上其他人都揶揄的望着她俩,沈明珠脸热得不行,伸手将男人往后推,结果没把人推开反被男人握住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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