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停尝试了好几遍他以为的笑,可是从对方的模样来看,似乎都没有成功。
“算了,别勉强自己了。等你以后学会笑的时候,再冲我笑一下,好不好?”
明停点头。
他以为学会笑,就像学会吃饭喝水那么简单。
可实际上,笑真的好难,他总学不会。
梅泯便一次次的告诉他,是因为他还小的缘故,等长大了,遇到了值得愉悦高兴的事,自然就会笑了。
梅泯从没有骗过明停,所以这句话,明停一直相信。
直到梅泯消失后,明停才知道,这是一句彻底的假话。
不是他不会长大,而是他再也没有值得愉悦高兴的事了。
从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可他还是学会了笑。
人的情绪情感是通过面部表情和神态语言来表达的。
明停没有真实的情绪情感,所以他学不会笑,他的目光总是没有神的空洞。可人总是要长大的,既然自身没有那就去模仿。
情绪模仿不了,那就模仿表达情绪的面部表情和神态语言。
他观察着周围人的言谈举止,细致的捕捉着他们说话间面上的每一丝细微表情,参考习题一般分析着每一个表情背后的意思,然后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模仿。
每一个表情里都传达着不一样的情绪。
明停便对着镜子模仿着他所观察到的所有细微表情,力求一丝一毫的完美。包括眉眼弯曲和唇角上扬的弧度,都要精准的达到这个情绪所要表达的程度上,才算合格。
如果没有,那就重来。
对着镜子练习,成了明停每日的必修功课。
渐渐的,他的目光不再空洞,开始像任何正常人一样充满着神采,富含着各式各样的情绪。
或悲或喜或怒或忧。
在熟练掌握所有的情绪表达后,明停才停止了每日的对镜模仿。
哪怕是后来改了名,又过去了数年,在先前长年累月的对镜磨练之下,面貌之深刻也早已融进心底。
所以在没有镜子的情况下,他依旧能对面部的神态做出绝对掌控,哪怕瞧不见自己的模样,也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表情,在别人眼中是什么样子。
会有人比他更熟悉自己吗?
不会了。
如果是换做别人,明庭文可能得试探好一阵儿,甚至得花费更长的功夫来去琢磨嫁衣女子的目的。
可那珠帘里透出的是他的眼睛,摆在眼前的送分题若还是出错,那就是真的蠢了。
经过先前的小测验,确定那喜剪在伤害他的同时也能伤害嫁衣女子之后,明庭文就已经想好了她的结局。
他捏住嫁衣女子的手,迫使她握着喜剪的手用力向前,喜剪瞬间穿透她的脖颈而过。华丽的珠帘掀起,那张原先仿佛被浓雾盖了八九层的脸终于显现出来——是明庭文的脸。
在喜剪穿透它的脖颈同时,明庭文的喉咙也仿佛被一柄利刃刺穿。
他面不改色的将喉间的腥甜咽下,把那柄喜剪捅的更深了一些。
那张同明庭文一模一样的脸上,怨恨与痛苦同现,面目扭曲狰狞,在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后,化作黑烟消散。
随之消失的还有明庭文被捅穿脖子的疼痛感。
他盯着黑雾消散的地方,确定那东西不会复活后,颇为可惜的收回手。
毕竟他难道有这么一个能观察自己面部表情和情绪如此丰富的机会,虽然它并不是人,可它眼中的情绪还是吸引着明庭文,令明庭文动容。
人总是对自己没有的东西充满渴求。
明庭文如是。
悉悉索索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明庭文转身,正对上鬼新郎倚靠在床边朝他投来的目光。
他没有如先前见的那样发冠整齐,墨色的长发随意披散着,身上仅穿着的里衣松松垮垮,前襟处裸露出一片苍白的皮肤。像是刚从睡梦中醒来,眸光中含着些许朦胧的水雾。
“你怎么在这儿?”
“你要不躺下再睡会儿?”
同时说出口的话让对方皆是一怔。
明庭文轻眨了下眼,迅速调出了一个颇为无辜的姿态,抢先开口,软声低语:“身为您的通房丫鬟,我不在这儿,那应该在哪儿?”
话说的那叫一个自然,没有半点扭捏的意思。
鬼新郎反倒被他给问住了。
短暂的失神了一瞬,鬼新郎面上忽然绽出一抹笑意,悠然接过道:“确实应该在这。”
“不过既然你知道,你是通房丫鬟,那么通房丫鬟要做什么,我想你应该也是明白的。”
鬼新郎坐起身,缓步朝着明庭文走去:“现在后悔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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