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凭几上,伸着懒腰。
“提醒他笑得太明显了,”傅明烛道,“你没见他刚才进来时,满脸带着笑意,跟之前那样子判若两人。魏王倒台,他也该克制克制。”
“他不是因为魏王。”李璨轻抿一口茶水,不屑地哼了一声。
“那是谁?”傅明烛问。
“你。”李璨看着傅明烛的眼睛,又露出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叹息道,“因为你啊,你这个幸运的大傻子。都是你,才让太子今日这么开心。”
傅明烛想不明白,他叠好李璨的衣服,放在一边,道:“六殿下不要再取笑人了,我今日没能进宫,只能在外面干着急。我知道太子不容易,在那么凶险的境地活下来,人人都会有些失态吧。”
李璨微微摇头,笑得越发令人捉摸不透。
失什么态?他还跟叶娇共进退、同杀敌,在皇帝面前好好露了脸,也没有失态啊。还是这么风流倜傥、英俊潇洒。
太子那样,都是因为傅明烛。
他明明同叶娇订了婚,又出去鬼混。鬼混还被捉到了,惹得叶娇又是退婚又是闹到御前。
到最后圣上欣赏她、李策喜欢她、李璟惧怕她,她还能拿着一块金牌来闯宫救驾,把太子哄得五迷三道,失了神智。
不行,一定要阻止这件事。
而阻止的理由嘛……
等太子李璋回到书房,李璨开口道:“我今日遇到个人。”
李璋头顶和肩膀的伤口已经处理好,缠裹着黄色的布帛。他看向李璨,目光波澜不惊,等李璨把话说下去。
“小道士王迁山,”李璨道,“叶娇父亲叶羲的徒弟。”
李璨说了一件奇事。
今日他带着府中护卫出来,觉得不够,又跑赵王府要来许多。一群人赶往御街,发现御街已被封禁,有个小道士伸出头,一脸着急地看向里面。
李璨认出那是王迁山。
他向来是个喜欢管闲事的人,虽然事情紧急,也愿意问一问,帮个小忙。
“结果,”李璨讲到此处,认真地看着李璋,目光深沉道,“他告诉我说,要我转告叶娇,今日风大,请叶郎中不要站在高墙边、砖瓦下。”
李璋神色未变,却短促地吸了一口气。
“怎么了?”傅明烛疑惑道,“今日的确有大风,京都有的房屋甚至被刮倒了。但这有什么?司天台和太史令早就断言今年春夏之交有风灾,还派了警示文书给各部。”
李璨看向傅明烛,解释道:“但是太巧了。巧到不久前,一阵风把东宫门檐刮倒。如果叶娇记清楚这句话,完全能避开。”
可她想去救皇帝,犹豫不决,所以耽误了时机,被李璋救下。
“所以,”李璋一直听到此时,才淡淡开口,“司天台观天象,也只能断出春夏之交这个模糊的时间。但是那个小道长,能准确到哪一日。”
“或者,哪个时辰。”李璨道,“但是王迁山才二十来岁,所以我觉得,示警的人是叶羲。”
毕竟叶娇是他的女儿。
“所以呢?”傅明烛挠了挠头,越来越迷糊,“你说这么多,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清楚,太子殿下也懂,”李璨道,“很简单,不要惹叶羲,不要惹安国公府。”
能准确查天象,观生死的人,太可怕了。
“有那么厉害吗?”傅明烛不屑道,“当初先帝欣赏他,先陈王信任他,却还不是落了个出家为道,十几年不回来的下场?”
“先陈王是他的朋友,”李璨斜睨傅明烛道,“叶娇是他的女儿。你可能不会为了朋友两肋插刀,但是谁敢碰你的女儿,你未必不会使出全身力气。”
“我没女儿。”傅明烛道。
“可能是你身体不行。”李璨只要得到机会,就要骂人。
“你才——”傅明烛要反击,突然想起身份尊卑有别,只能忍下这口气。
他们两个互呛了好几句,渐渐忘记刚才在讨论什么。
可屋内忽然响起太子李璋的声音。
“若不能为本宫所用,越强,越该除掉。”
李璨转过头,丰润的嘴唇微张,惊讶道:“那叶娇呢?”
傅明烛大惑不解地蹙眉:“跟叶娇有什么关系?”
最近他这个前任的名字,太常出现。这绝对不是好兆头。
“本宫不会伤害叶娇,本宫会把最好的,都给她。感谢她今日护驾,也报答她的恩情。至于她的父亲——”李璋问,“不是割断尘缘,出家为道了吗?”
李璨看着李璋,好半天才疑惑地问:“太子殿下,你是怎么做到既残忍,又体贴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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