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鸟传

第一百二十三章 青孔雀戏说东极帝 阿苏罗才知当年事(1/2)

 金雕说过,越鸟心智远在青华之上,可直到今时今日,青华才后知后觉地领会到了这句话的厉害之处——时间如白驹过隙,往事却依旧历历在目,彼时越鸟刚刚沦为凡胎,他又身中寒毒,在那样的大起大落大悲大喜中,他如断线的风筝一样毫无章法,可越鸟却居然还能为二十年后的今日埋下火种。

 青华的脸上夹杂着失落、伤心和震惊,折磨了越鸟二十多年的那份深重的内疚如万虫噬心卷土重来——让她做什么都好,哪怕是让她去死,也没有让她欺骗青华来地更痛。

 “青华,我也不瞒你,你若是恼我,我也认了。当年骤然受难,就连你也自身难保,慌忙中,我想起了东王公的扶桑阳炎术,我知道王公是世间阳气之精,他的法术必定能破除你身上的寒毒,而我也的确还有私心,我已经没有了青焰,鸿蒙又虎视眈眈包藏祸心,我想着,若你得了这大乘法术,来日若有万一,你还可以弹压鸿蒙,如此我也算是为羽族尽力了。”

 越鸟若只是个寻常妖精,大可把什么天灾大战的抛诸脑后,跟青华躲起来享些花前月下的清福。可她既然是一族妖王,便事事都要念着妖精们的处境,即便是落败了也不能放任自己自怨自艾,总得盼着给五族找个能挟制鸿蒙的人,这个道理青华明白,他也并不怨越鸟。此刻他心里的不是怨,而是怕——

 “越儿,你有什么打算,你都会告诉我的,你不会骗我的,对吗?”

 记忆中的那个人仿佛已经神隐了,眼前的人神色中掺杂着恐惧,他说话的声音又弱又轻,似乎一句话还没问出口,就已经害怕听到答案。越鸟生生从喉头咽下哽咽,轻抚青华的背安慰他道:“那自然是,你我已是夫妻,从此便是一颗心一条命了,我怎么会瞒你?”

 情爱分生向来就是如此,今日甜美不够,还妄求来日相濡以沫,生死不离。痴情之辈恨不得远上九霄,压着玉皇大帝给自己的姻缘下个承诺,可终究也是无用。要么说红尘是苦海呢?情债本就是债,这你欠我,我欠你的事,有情人却怎么也舍不得清了账各奔东西,非要生离死别贪嗔痴恨,痛断肝肠也不肯放手,实在苦矣。

 法华殿内正愁云惨雾,阿苏罗却突临明王宫,说是佛母赐酒给新姑爷,还有白孔雀和黑鹤郎君同行献舞。

 越鸟怕叫佛母察觉她的心思,只能和青华强掩悲痛,在法华殿一同赏舞饮酒。千春林里丝竹起,黑鹤和白孔雀皆是世间罕见的神鸟,二仙起舞,清影翩翩,让人见之忘情。

 越鸟说过,羽族善舞,可这舞不同凡俗,既不是献技,也不是献媚,而是舞给天地日月,企盼万物和顺的。白孔雀实算得上是羽族拔尖的灵根,她一身秀美,舞起来如精灵一般,可青华却不禁遐想——这起舞的若是越鸟,必定更能通天感地,若有一日,他能见越鸟一舞,只怕就连他这愚钝之辈,也能参详天数些许。

 可青华这想也是混想,越鸟身份贵重,满天即便是玉皇大帝如来佛祖只怕也不敢让她献舞,他既是入赘的姑爷,便更不可做此想了,难不成还要让越鸟屈尊降贵在他面前做了舞姬不成?

 青华心有所思闷闷不乐,越鸟心怀愧疚,连连向他祝酒,这光明殿送来的美酒不知道是什么来头,居然比瑶池御酒更加厉害,二仙宴至黄昏,皆昏昏欲睡。

 宴罢,陶刚命人送客归置,青华被九灵和元圣星一左一右扶着才走回了百秋殿,到了塌上,他强打精神想和越鸟说话,可越鸟一向杯浅,早就是昏昏欲睡,他勉强起身服侍越鸟服下轮回琼液,随即倒头就睡,便是什么事都忘了。

 月落西天,阿苏罗奉命将明王的金印虎符和宝册一一取回,顺带还誊写了这几日明王宫往别处送礼的清单,他本就是黑孔雀,夜行起来便是那陶刚再谨慎也难以察觉。

 夜已深沉,越鸟尚在梦中,可光明殿里却通宵达旦地点着明烛。佛母在灯下细看明王宫这些日子的迎来送往,越鸟新喜,明王宫送礼入四神宫、东海龙宫、南海龙宫、黎山老母、白泽神君、仓颉上神,就连那人憎狗嫌的鸿蒙也有一份,五族人多,收了明王宫之礼的不计其数。佛母思来想去,觉得眼下有两种可能,要么越鸟还没来得及立遗诏,要么就是已经将遗诏送去了哪位妖王府中。

 可此事实在难办,其一,遗诏无非是一张纸,真的藏在盒子里坛子里,送礼的宫人绝对发现不了;其二,即便是知道越鸟将遗诏托付给了谁,她又不能搜人家的宫殿,知道了也是无用。

 日前佛母遣阿苏罗四处打探消息,听四神宫里传出越鸟不少好话来,她因此便疑心越鸟是将遗诏交给了玄武——玄武当日独自觐见越鸟,二仙叙了好久的话,就连青华都不在身边。可越鸟若真是将遗诏传给了玄武,她倒是束手无策了,她和玄武毫无往来,哪里能从四神宫里拿出越鸟的遗诏呢?

 都说心魔难解,正是如此。鸿蒙今日所言真假难辨,可佛母却是真真切切地被他带进了牛角尖里。事到如今,佛母相信越鸟是真心想和青华破镜重-->>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