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人实在太多了……”
徐昀的危机感越来越强烈,这个时候再去妄想阻止根本来不及。况且人山人海,甚至连示警都不能,发生踩踏,后果可能比呆在原地更严重。
“盖江南。”
徐昀高喊。
现在他只要出门,京牧和徐冠在明处,盖江南在暗处,形成两层防护。
盖江南出现在身前,宗师中品的修为施展开,如同在人海里掀起两道水墙,众人顿时畅通无阻。
刚出街口,后方升腾起漫天的火光,噼里啪啦的木头燃烧声远近可闻。
“是棘盆灯……”乔春锦惊呼。
徐昀他们也看出来,着火的位置,正是今晚灯会人群最集中的主舞台棘盆灯。
所谓棘盆灯,是用荆棘围起来百丈远的隔离带,里面竖起两根三十多米高的巨杆,用彩色丝绸捆扎装饰,竿上悬挂着纸糊的神仙、佛像、戏曲人物,风一吹,神佛皆动,就跟活的一样。
两根巨竿中间是戏台,也就是今晚的主舞台。
这里着火,可想而知,伤亡会多么惨重!
曲云竹阵阵后怕,如果刚才不掉头,这会他们正在棘火盆观看表演,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京牧,护送他们回去!阿冠,老盖,你们跟我留下来,尽力疏散百姓……”
曲云竹道:“让京牧留下,我跟姐姐回去。放心吧,有我在,家里无恙!”
“好!”
这个时候不需要太多的话语,曲云竹统领茶行,可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大家闺秀,徐昀信的过她!
这时受到惊吓的人群仿佛崩塌的雪山,无数人哭着喊着往街巷两头涌去。
践踏、碰撞、争抢、哀嚎、惨叫……
恐惧和死亡不分先后的笼罩了夜空。
“阿冠,清理街口的所有摊位。”
徐冠环顾周围,没有发现趁手的兵器。
情急之下,双脚猛的一跺,青石碎裂,直接将路边的一棵粗大柳树连根拔起。
“开!”
成片成片的摊位被横扫千军,扒拉到远处,狭窄的出口顿时扩大了数倍。
“京牧,老盖,你们拿着火把,一人一侧,引导百姓往两边跑……”
话音刚落,最先窜出来的几十人慌里慌张的不知该往哪里去,抬头看到京牧和盖江南用火把指着路,口里喊着“这边走,这边走”,就像是有了主心骨,赶紧跟着指引迅速撤离了险境,没有在街口逗留。
要不然耽误几息,后面拥堵,立刻全部乱了套。
徐昀不再关注这边,带着徐冠来到隔壁的街道,指着最高的那座三层小楼,道:“阿冠,送我上去屋顶!”
“好!”
徐冠掷出柳树,斜斜的撞进墙头,抓住徐昀腰带,踩着树干连跑几步,然后腾身而起,稳稳的落在屋顶的瓦当上。
整个井前街的景象,就这么清晰的落入眼眶。
到处是大火!
有人身上被点燃,挣扎着死去。
有人被挤倒在地,却再也爬不起来。
有妇人喊叫着孩子的名字,疯一样的逆着人潮往火海里冲,然后被烧成灰烬。
远处的黑暗里突然传来轰隆作响的大笑声:
“今夜是我朱真族给你们这些汉人猪狗的教训,不日大军渡江,尔等速速投降,或许还能留条贱命。否则,我保证,你们的下场比今夜凄惨百倍!”
笑声攸忽远去,不知所踪。
徐昀胸口憋着气,脸色扭曲的可怕。
无论是谁制造了这场人间地狱,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他都会把对方千刀万剐!
大火烧了整整一夜。
州衙调动所有衙役、民壮、潜火兵和几千名各大士族的家仆以及自发组织起来的百姓拼死努力,清理出椭圆形的隔离带,将大火完全扑灭。
现场清理出九百多具尸体,有大人有孩童,死状全都惨不忍睹,徐昀亲手挖出来了六具尸体,其中两具,是蜷缩成团,弓起肩背,想要保护怀里三个月的婴儿。
很多在现场的人泣不成声,哪怕是平时横行霸道的地痞流氓,也而徐昀没有流一滴泪。
几天后,州衙后院。
徐昀等到吕方匆匆赶回,径自问道:“查出端倪了吗?”
吕方压抑着怒火道:“刚接到路司的答子,上元夜除了温州,还有杭州、扬州几乎同时发生了火灾,死伤应该比我们还严重……”
杭州和扬州都是大焱朝排行前几名的大都市,温州的体量完全不能比,所以出事的后果要翻几番。
“可以确认是有人有预谋的纵火……”
徐昀道:“不过,究竟是不是朱蛮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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