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正离开之后,学堂内的气氛明显压抑了许多,新来的那些望着徐昀,眼神里有好奇有畏惧有佩服也有疏远。
这样也好,给他们下剂猛药,算是筛选的门槛,能尿到一个壶里的,自然会主动靠过来,减少无用社交时间。
风波暂停,之后分科教学。
经义科是讲读法,就是俗称的填鸭式教育,死记硬背。
学官读,学生跟,以音定字,以疏释经,主要内容包括帖经和墨义。
这种教育方式虽然教不出来聪明人,但是真正的聪明人绝对能通过这种方式杀出重围。
偶尔会有漏网之鱼,比如徐渭,明三才子之一,跟解缙、杨慎齐名,可际遇却天差地别,才华满腹,屡试不第。
可几千年也只有一个徐渭,很多时候自以为的怀才不遇,其实就是才华不够而已。
诗赋科相对简单,写诗作赋靠的是灵气,是日积月累的灵光闪现,不需要日夜苦读,只需掌握基本的韵律、格式和技巧即可。
徐昀跟沈谦等人告别,独自去往诗赋科的学堂。
没错,今年温州七八十名学子,只有他一人报的诗赋科!
由于以前诗赋科人多,经义科人少,所以诗赋科的学堂比经义科大两倍有余。
前年改制后,两科互换了学堂。
徐昀推开门,可以容纳二十人的学堂显得空荡荡的,学官提前到了,正襟危坐,不苟言笑。
“我姓万,万行舟,你可以叫我万先生,也可以叫我万直讲。今后一年,由我来教你如何应对辟雍试。”
太学,又称辟雍,故州学升太学的考试在官学内部叫做辟雍试!
徐昀笑道:“万先生不是教我如何写诗作赋?”
万行舟反问道:“你是来学习写诗作赋的吗?”
徐昀摇头,道:“不是!”
“那就对了!”
万行舟道:“认清自己要干什么,然后往这个方向努力,其他的无关紧要。”
徐昀恭敬的道:“是!”
“坐吧!”
徐昀乖巧的坐到第一排最中间,和万行舟面对面。
“今天第一节课,不讲韵律,聊聊辟雍试。”
万行舟突然愤世嫉俗起来,道:“都说庆佑改制后,诗赋科太难,因为取士太少,这话实为可笑。太学将近三千人,经义科毕业试有多少人?三四十倍于诗赋科!而取士的人数,则固定只有十倍之差。诗赋科确实难,难不在于取士人数。归根结底,诗赋非天才不能为之,经义不是庸才即可入门。故趋之若鹜,如蝇逐臭,吾辈不耻。”
徐昀附和道:“万先生所言极是。”
“你能选择诗赋科,比经义科那些碌碌之辈高出太多。我欣赏自信的人,好生用功,保你明年八月,蟾宫折桂。”
“是!”
第一节课纯属闲聊,这位万行舟万先生看似古板,实际也很古板,可能由于以前的诗赋科是报考热门,现在成了冷门里的冷门,心态有点失衡,但教学水平应该还不错,不然也不敢给徐昀画饼。
州学有食堂,有宿舍,吃住免费,朝廷全包,表现好的还有奖学金,即膏火钱。
中午大家吃饭的时候聚在一起,几口简单美味的甘菊冷淘面下肚,说起第一节课的感受,诸葛云夸张的道:“哇,岳直讲真的好严厉,上来就点名提问,答错一字立刻罚站,我掌心都湿透了……”
冯玉树鄙视道:“还是你学艺不精,像沈兄胸有成竹,坐姿从头到尾没有变过,怎么会湿?”
沈谦笑道:“你们斗嘴,可别拉上我。我稍不谦虚的说,固然算是熟读五经正义,但岳直讲专挑生僻处提问,我后背也冒汗……”
孟应物道:“要是社头也去经义科就好了,我倒要看看,岳直讲问什么,社头都对答如流,他会是什么表情!”
徐昀只顾吃面,沈谦帮他解释,道:“徐兄去诗赋科,是唯一也是最好的选择。因为永嘉学派同样看重经义,诸位先生无不是能为五经注释的大儒,州学里谁有资格做徐兄的老师呢?哪怕徐兄不介意,也要考虑梅斋先生等其他五位先生的面子……”
徐昀差点一口面噎死,沈谦脑补的好,他自己都没想到这么到位的理由。
孟应物拍下额头,道:“是啊,龙台先生的身份,岳直讲估计也不敢提问,更不敢以老师自居。那样大家在一起上课,老师别扭,别的学生也别扭,就咱们九死社威风,会不会有点过分?哈哈哈哈!”
众人齐齐翻白眼,徐昀面也吃不下去,道:“孟兄矜持,公厨这么多人……”
见孟应物终于闭嘴,沈谦问道:“诗赋科那边怎么样?万直讲可是十年前的诗赋科殿试探花,只为官三月,愤然辞归故乡。韩提学执掌两浙东路学事司后,慕名造访,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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