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竞川关上院门,看着地上一摊粮食,是稻谷,皱眉:“你最近出货量很多?”
“不多,不多,”杨继忠怕真的被挖了眼珠,半眯着眼拿簸箕装剩下的稻谷,“川哥,这些是之前弄来的,你看,长了好多蛘子,我就拿出来晒晒。”
“买细粮的人多吗?”霍竞川拿了张小板凳让陆西橙坐着,接着问道。
杨继忠苦着脸:“多,我听你的,不敢多卖,都是两三斤的出,而且出的都是三年前的陈粮。”他抓起一把谷子给霍竞川看。
霍竞川捻了捻,还未发霉,但确实放置时间很久了。
杨继忠继续道:“不仅谷子,还有白面也是,我都是三五斤的出,不敢多卖,其实除了细粮,大家最缺的还是肉。”他咽了咽口水,“不过你和我说了后,我没有再去倒腾了,连你给的野猪肉,我也都让我表婶做了腌肉,多余的送给亲戚,一块没卖的。”
临近过年,城里有余钱的人家谁不想吃的好点,一个个晚上坐着小马扎等在肉铺粮店门口,白天就盯着黑市。
霍竞川之前提醒过杨继忠,最近有关部门查得很严,让他自己小心点,风口上不要出来。杨继忠倒是不怕几个虾兵蟹将,他是怕连累了家里人。
杨继忠是京城人,也是所谓的大院子女,但他这个大院子女,不像其他的大院子女那么小出息。
杨继忠是家里的小儿子,从小被奶奶惯着,勉强读完了高中,前面有兄长下乡了,不需要他做什么,家里让他当兵,他嫌辛苦,让他上班,他又觉得上班枯燥,高不成低不就的,游手好闲呗。
天天被老爹逼着上进,后来,听说一个表叔在这边在永宁县玻璃厂当主任,他就闹着要跟过来,他爹见他在家里实在不像样,成天和几个不着调的朋友当街溜子,就打发他过来了。
他好歹也是正经念高中的,表叔给他在厂里弄了个工作,又不敢真正管着他,人家的秦叔叔就在省城公安厅呢,他算什么啊!
所以,杨继忠到了永宁县也是不安分的,上班嘛,三天打渔两天晒网,还招惹了一群地痞。
这小子是个运气好的,被地痞追着打,正好碰上霍竞川,霍竞川当然不会多管闲事,可杨继忠眼力好啊,他学过几年功夫,看出霍竞川是个能打的,死皮赖脸叫哥,那群人以为两人一伙的,连着霍竞川一块儿打,可不就踢到铁板了嘛!
一群人被霍竞川打得屁滚尿流,他还把拖他下水的杨继忠揍了一顿,那会儿过后两个人也没啥交集。
后来杨继忠不知道怎么想的倒腾起做买卖来,找了几个有关系有门路的能弄到些陈粮和肉类,不仅如此,他还带着人下乡,农民粮食不多,一斤两斤的他也不嫌弃,说他纨绔吧,这时候他还挺能吃苦。
可他是个城里人,根本不知道在有些不开化,没有法律常识的农村人眼里,他这样的就是一头肥羊,肥羊主动送上门,自然是要咬下一块肉来的。
杨继忠和三个兄弟在一个小村庄被围住,粮食被抢不算,那些人还想要他们的命,他这个人可能天生有些好运在身上,又碰上扛着野猪下山的霍竞川。
村里人不全是无脑之辈,霍竞川这样的一看就不好惹,一身煞气。可耐不住乌合之众里面总会出两个蠢蛋,仗着人多,敢来抢他的野猪,霍竞川打退了人,无意间又把杨继忠救了。
连续被救了两次,杨继忠跟在他后面大哥长大哥短的,霍竞川不待见他,见他一次揍他一次,杨继忠越挫越勇,反正他就认定他是他大哥了。
男人骨子里都有些慕强,杨继忠不服管教,谁的话都不听,唯独对霍竞川言听计从,不仅是他表叔,就连他在省公安厅当局长的亲叔都拜托过好几次霍竞川,让他帮忙管着这个不省心的侄子,不求他上进,但求他别闯祸。
黑市是应运计划经济的产物,屡禁不绝,永宁县的黑市不成规模,农民卖点农副产品不算啥,小打小闹的杨家是能兜底的,就怕杨继忠胃口大了,想去碰更危险的物资,比如军需品!
要杨局长说,他侄子就是揍得少了,霍竞川给他揍几顿挺好的,不听话就揍,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人和人之间真的要看眼缘,在杨继忠眼里,他川哥哪儿哪儿都好,除了对他比较凶。
陆西橙坐在小板凳上,听杨继忠说两个人的相识经历,说的人说的手舞足蹈,唾沫横飞,听的人听得捧腹大笑。
陆西橙觉得,这个杨继忠可能是以前太被人捧着了,所以难得遇到个对他爱搭不理的,他就特别稀罕,要不哪有人越被揍,越往上凑的!
“杨大哥,你就没想过给他打回去?”陆西橙问,好歹也是个高干子弟吧,怎么没点气性呢!
杨继忠怕怕地摇头:“没想没想,打不过的。”
霍竞川摸摸陆西橙的脑袋:“不用叫他杨大哥!”
“可是他比我大好几岁啊!”不止比她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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