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能回答她。
沈安宁踩着泥水,鞋子里发出叽咕叽咕的黏黏答答声,走到一个房子前,房子和队上大多数房子一样,矮矮的泥砖房,只有四间,小小的院子里三只鸡飞来飞去。
沈安宁在外面站了会儿,没人出来,才忍着恶心走上前:“李大哥,李大哥你在家吗?”
屋内走出个盘着尼姑头的妇女:“来啦,谁呀?”
走到院子里,看清门口站着的人,妇女脸色顿时一变,操起鸡圈上的扫帚就冲出来:“是你,你还敢到我家来,我打死你个狐狸精!”
沈安宁没反应过来,被一棍子抽懵了:“你干什么呀,我是知青,你怎么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勾引我儿子,狐狸精!”
“谁勾引你儿子了?你住手,死老太婆,啊,放开我,我头发……”沈安宁躲开扫帚,又被抓住了头发,她的头发长得还不错,平时分外精心养着。今天出门,梳得整整齐齐,忽略她的鞋子,也是个挺好看的姑娘。
沈安宁落水后被人救,又被人打,最后被人抱回去,完全不知道那天李根发的娘也在旁边,哪个做母亲的看到自己的儿子被人踩在水里能不发火?
她一个寡妇拉拔大两个孩子,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只是脾气不好归不好,她为人还不错,大队上再三强调不能去欺负知青,她心里再生气,也怕给队里惹麻烦,加上家里事多,没腾出时间来,所以一直没去找沈安宁讨个说法。
沈安宁要把李小雪说给傻子的事是李根发的猜测,他没有和自己老娘说,李老娘并不知情。
但儿子救她,却被她反过来压在河里差点没命的事是她亲眼所见,作不了假。
而且修路那段时间,儿子只往家里拿了十块钱,她当时就觉得挺奇怪的。自己的儿子她还不清楚,干活从来不偷奸耍滑,没道理才赚这么点。
一问吧,儿子就支支吾吾,她就猜儿子偷偷处了对象,她还想是哪家的闺女,要是个不错的,她就厚着脸皮上门帮儿子把亲事说下来,谁承想……
更别提,他家儿子闺女住院花了好几块钱,儿子现在动不动就咳嗽,身体也不如以前强壮了,城里的大夫说是在水里泡了太久落下的啥后遗症,李老娘想起来就恨得牙痒痒。
李老娘才四十多岁,常年下地干活,那手劲哪是刚下乡不到半年的沈安宁能比的,她拽住沈安宁的头发,一把将人惯倒在地,满是老茧的手啪啪啪扇上去。
沈安宁惨叫出声:“救命,啊啊啊啊……”
她的头发被抓掉了一大把,头嗡嗡作响,梳好的辫子已经完全没有了型,脸上是一阵剧痛,嘴巴里冒出了血腥味。
趁着李老娘喘气的当口,她爬起来,一个猛扑,把李老娘压在地上,手指在她脸上挠。
李老娘翻身,重新掌握主动权。
听到动静,附近的几户邻居有人走出来看啥情况:“咋打起来,根发他娘,这是谁呀?”
沈安宁脸上雪水泥水头发,乱七八糟糊着,看不清容貌,李老娘的巴掌还在往她脸上招呼,她挤出一丝声音:“是我,是我,救我,我是沈知青?”
沈知青?
打算上前拉架的邻居们一愣,哪个沈知青?她们大队姓沈的女知青就那么一个。
那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打得好,打得妙!
根发多好个孩子,老实憨厚,见谁都乐呵呵的,最近都不怎么说话了!
有人看到过沈知青和根发私底下说话,根发还给沈知青东西,不止一次,男人和女人,不处对象,说啥话要私底下说啊,还送东西,大家又不是傻的。
处对象就处对象呗,像人家小陆知青和小霍那样,大大方方说出来,谁还能去举报不成?
可这个沈知青真不是个东西,收了根发的东西,还和其他男知青眉来眼去,当谁不知道呢!
整天端着副城里人的清高样,好像和她多说句话就能弄脏她,其实比其他女知青差远了。
其他女知青还教孩子们读书呢,他们可感激了,沈安宁算个什么东西,一次有个女娃娃不小心碰了她一下,她虎着脸骂了半天,呸!
根发那傻小子实诚,一头热对这个女人好,还下水救她,可这个女人呢,根发住院回家,她一眼没去看过,狼心狗肺,比他们这些乡下人还不如。
沈安宁就跟小陆知青讲的农夫与蛇里面的蛇一样。
就该打!
不过呢,他们前进大队是好大队,不能让大队长为难,拉架还是要拉的!
“沈知青,你咋摔地上了呢,我给你拉起来!”拉起来,胳膊使劲拽,没拉住,啪,又摔了,“沈知青,咱乡下人吃得不好,手上没劲儿,没拉住,我再拉你!”
“根发他娘别打了,瞧给沈知青脸上扇的,都成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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