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阮钦瑜六点起床吃完早餐,骑着自行车去锦城一中,校园里已经响起了朗朗书声。
“氓之蚩蚩,抱布贸丝……瑜哥,你今天怎么来上早读了?”
阮钦瑜吊儿郎当的把书包塞进桌兜,戴上帽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睡回笼觉,“避难。”
与此同时,阮家别墅。
起床号猝不及防的阮钦菁耳边炸开,让她瞬间惊醒,梦回高三。
“阮!钦!瑜!”
阮钦瑜趴在桌子上打了个喷嚏。
温婉看了他一眼,关心的问,“你感冒了吗?”
阮钦瑜揉了揉鼻子,“没有,我姐想我呢!”
“你姐姐回来了?”
阮钦瑜转了转笔,抽出一张理综试卷准备开刷,“嗯。”
温婉嘴角溢出了甜甜的笑,那哥哥应该也快回来了。
早晨八点,阮父阮母去公司上班,阮钦菁陪阮爷爷吃完早餐在院子里溜达。
阮爷爷有一个精心培育的小花园,即便是冬天,里边也花团锦簇。
阮钦菁坐在小几边温壶泡茶,阮爷爷在看她,又像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
“卿卿,你们拍的雨巷还有后续吗?”
阮钦菁轻轻摇了摇头,将橙红透明的茶汤倒进骨瓷碗,“雨巷没有完整的剧本,也没有结局。”
“你穿民国学生装的样子跟你奶奶很像。”
阮爷爷出生在国家风雨飘摇的那几年,他遇见司楚楚的那年才十岁。
司楚楚是先生唯一的女儿,他整个求学生涯都和她一起度过。
十五岁那年,他受先生重托赴海外求学,寻找救国救民的出路。
三年后,他从海外归来,实业救国的风潮悄然兴起。
他和她重逢的那天,烟雨朦胧。
当时阮爷爷在商界树敌众多,正在被仇家追杀,他没敢和她相认。
他们再次相遇是在司先生的葬礼,司楚楚披麻戴孝哭晕在灵堂。
司先生临终前给司楚楚说了阮爷爷的艰难,让她不要怨他。
国家国家,有国才有家。
司楚楚不想成为阮爷爷的软肋,毅然决然拒绝了他的求娶。
后来,那个饱读诗书的女子成了上海滩最耀眼的红玫瑰,也当了商界大亨近十年的地下情人。
她在所有人眼里不过是阮爷爷可有可无的玩物,生的儿子也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可是即便这样,还是有人打起了他们娘俩的主意。
司楚楚消失了。
有人说她扔下孩子跟野男人跑了,也有人说她攀上了新的高枝到高宅大院当姨太太去了……
世人皆唱,婊子无情,戏子无义。
只有阮爷爷知道,她永远离开了,死在了他眼前。
那颗子弹穿过的应该是他的胸膛。
阮爷爷清明的眼睛有些湿润,他从花园里剪了一支开的最盛的玫瑰,“你奶奶说今生戴花,来世漂亮。”
阮钦菁将花插进鬓发,乖巧的枕在阮爷爷腿上。
阮爷爷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头发,“去玩吧,爷爷想单独待会。”
回家第三天,阮钦菁接到了高中年级主任的电话,问她有没有时间回校给学弟学妹们做一期高考动员宣讲。
时隔一世,再次走进陌生又熟悉的高中校园,模糊的记忆渐渐清晰了起来。
阮钦菁路过一楼教室,看见有个男同学拿着粉色保温杯偷偷从后门溜出来接热水,回到座位用手肘碰了碰他同桌。
女孩捂着肚子趴在桌子上,喝了口热水又趴下了。
阮钦菁记得她有一次来例假忘了带卫生棉,还弄裤子上了,上课时间又不好意思打报告去买。
许奕还故意惹她,被她狠狠揍了一拳,“老师,我流鼻血了。”
老师急忙说,“快去卫生间用水冲一下。”
后来同学都以为她衣服,凳子上的血是许奕不小心弄的。
许奕回来的时候鼻孔里还塞着纸,扔给她一包东西。
阮钦菁当时还稍稍内疚了一小会。
高中的那会,追阮钦菁的人不少。
奇怪的是,但凡给她递过情书,送过礼物的人,第二天见了她都唯恐避之不及。
后来她才知道,那些人都被许奕拿着棒球棍请到小巷子喝过茶。
即使那时候她没想过早恋,她也挺讨厌他的。
想着想着,阮钦菁已经到了高三部。
年级主任让她在办公室坐一会,他给各班班主任通知。
阮钦瑜从不上晚自习,正准备收拾东西走人,听见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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