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怒又怕,发绀的唇瓣抖动的厉害,他想要呼唤侍从,却被腰上的刀吓得发不出一句话。
“父皇若是想快些驾崩的话便叫人吧。”抵在背后的匕首恶劣的转了转,没入皮肉又深了一度,“不过你不会真的以为,外面那些人还会听令于你吗?”
老皇帝这才注意到,房内的宫仆乃至守在门外的亲信此刻竟纷纷低垂着脑袋,仿佛对燕知天欺君犯上的行为视若无睹。
他们认谁为主,结果不言而喻。
饱经沧桑的身躯终是被岁月压弯了腰。
人只有在生命受到威胁的一刹,才会意识到曾经的过错。
“哈哈哈哈哈!朕真是养了个好太子啊哈哈哈!”
老皇帝笑得近乎癫狂,像一个穷途末路的疯子般嘲笑着自己失败的一生。
千错,万错,乃是他一人之错。
他不该残害忠良,他不该听信奸佞;
他不该逼迫天儿,视他为他专权的傀儡,束他于琉璃瓦内朱漆门前。
到头来落得个众叛亲离,身边毫无可依赖之人。
他不是个好皇帝,也不是个好父亲。
老皇帝像是被人抽走了最后一丝气力,整个人疲软的瘫倒在地。
“所以,父皇你老矣,有些事还是不要管那么多为好。”燕知天冷漠的看着老皇帝狼狈的模样,阴沉的目光里带着明品的威胁之意,“父皇若是识趣,这个位置仍是你的。”
燕知天并未将老皇帝赶尽杀绝,说罢,便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天儿…父皇对不起你…”
满是懊悔的苍老声音,从背后磕磕绊绊的传来。
“晚了。”
自始至终,燕知天脚步未停。
受过的伤痕再难消补,迟来的歉意比草还贱。
他,也不屑于接受。
、,。、,。、,。
风雨来临前的夜晚,总是极度黑暗。
就如同京城接连多日的天,黑云滚滚席卷人间。
只知野蛮征伐强者生存的突厥一族,再度起兵进犯大燕。
这一次他们来势汹汹,联合多方部族,势要将中原这块风水宝地一口吞并。
大难当前,谈何当责?
文官纸上谈兵,武将畏手畏脚。
曾与突厥多次交手的莫家军,毫无意外的再一次成为了出征的最佳人选。
没有送行,没有道别。
战事吃紧,他们必须即刻出发。
莫念不知道他最后是怎么离开京城的。
只知道,那天,满城萧瑟。
所有的目光,于暗处偷偷相送。
太子殿下赐他自由时,眼眶泛红,如同困兽般无助的轻咽。
杏儿姐姐为他绾发时,手频频作抖,不论怎么梳都梳不好。
太傅之女赠他玉珏时,不小心递了空,断作玉玦散落在地。
就连遁入空门的佛子,也在那一天突然出现在他家门前。
他们的奇怪,他想不明白,也不敢去想。
周遭的景色飞速变换,由雕栏玉砌到满目荒芜。数十里荒无人烟,遍地枯黄衰败的野草在劲风里疯狂摇曳,丛生的荆棘和野生的藤蔓互相盘结,道路艰辛,令人望而却步。
“念儿可是怕了?”
一只布满厚茧的大手像是怕弄疼少年般,轻轻抚摸着他的发顶。
“不怕的!爹爹就安心吧,念儿厉害着呢!”骑于马上的少年骄傲的拍了拍胸脯,冲莫老将军扬起一抹耀眼的笑容,“我可是要取敌军将领项上人头的人!”
少年略带憨态的话语,成功调动了沉闷的气氛,逗得一众莫家军乐得哈哈大笑,一致点头附和他们的小将军厉害的不行。长途行军的困顿与疲累,在此刻得到片刻缓解。
“你们!你们笑什么…不许笑了!”
他没开玩笑!
他真的很厉害的!
一个个以下犯上!一点不把他这个副将军放在眼里!
莫念不服气的撇了撇嘴,粉嫩的腮帮子也撅得鼓鼓的,活像一只有待顺毛的小猫。
一旁旁观多时的莫忘眼底笑容骤然猛增,学着老将军的样子,动作轻柔地擦过少年的发尾,目光灼热而又专注,“好好好,我家兄长大人最厉害了。”
莫念颇为受用的偏过脑袋轻哼一声,高高束起的马尾因少年的动作啪得一声打在莫忘的手心。
不轻不重,却惹得人有些发痒。
“兄长……”
人声起,刀箭落。
莫忘话还未说完,便被早已埋伏在此处突厥阻了断。
突厥的突然进攻,打了他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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