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太阳正毒的时候,月拂泠躺在何续那张摇椅上,“师父,我去御前当值,您就没什么要叮嘱我的吗?比如不要跟皇上顶嘴之类的。”
“嗯,不要跟皇上顶嘴。”何续埋头研究纸牌,眼睛都要贴上去了。
从前先帝在时,何续只是个中等太监。
新帝登基,跟随先帝的太监宫女死的死,出宫的出宫。
何续年岁大,快七十了,又不跟谁有利益牵扯,反倒是得了个大内总管的位置坐。
如今他手底下收了不少小太监,月拂泠是其中一个。
当今皇帝是个勤奋的,凡事喜欢亲力亲为,只需晨起伺候,其他时候随意点个小太监端茶倒水就是,用不着他。
所以他如今算是在皇宫养老了,权利也都下放给手底下两个管事。
月拂泠赌气道:“师父您又不是耳朵有问题,您能不能认真听我说话啊!您再这样,我就走了,不陪您聊天了。”
何续似乎是看清楚手上的纸牌是什么,又摸了一张,慢慢道:“谁又走了啊?记得替师父送礼,再把本子上的名字划掉,席就不用吃了,出宫不方便。”
月拂泠抱头崩溃了一会,道:“师父,我后面就要去皇上那了,晚上能不能睡你这,今天好热,你这凉快。”
何续拿着蒲扇一下一下的摇着,说:“热便去洗冷水澡,睡皇上成何体统?”
月拂泠大惊,“师父啊,您的耳朵真的没问题吗?我什么时候说要睡皇上了啊?”
何续手指在嘴里沾了一下,又去摸纸牌:“皇上自然有耳朵,你不是见过了吗?”
月拂泠绝望躺平,她还是别说话了。
月拂泠默了片刻,再接再厉,“最近皇上在彻查太监宫女私通,师父你最近可别去找那老嬷嬷打牌了啊。”
何续不理她。
月拂泠也不在意,起身给何续整理被褥。
年纪大的人嗅觉退化,被窝里免不得有味道。
她隔三差五就会来给何续理一理,该换的换,该洗的洗。
整理完,她抱着脏被褥往外走,顺嘴叮嘱,“师父您晚上睡觉记得侧着睡,仰着睡您喘不过来气,我最近不能来您屋里睡了,您再找个小太监夜里守着点。”
何续盯着牌,好似完全没听见她的话。
月拂泠以头撞墙,低声嘀咕:“还是让小瑞子来盯着吧。”
她合上房门,没有看到何续扭头看过来,视线透过门缝落在她脸上。
直到房门关闭何续才收回视线,又继续埋头研究他的纸牌。
月拂泠刚叮嘱完小瑞子,就接到了内官司的任命。
宫中太监大体分为两类。
一类是月拂泠先前那种扫地洗衣干杂活的,归廷仪司管。
如今她要去御前当值,就属于上主子跟前伺候的内官,归属内官司。
按照月拂泠的理解,就是她从一个组调到了另一个组。
而她的新组长,看她非常的不顺眼。
内官司的管事钱来手持拂尘,身后跟着四个细皮嫩肉的小太监。
钱来眼睛几乎要飘到头顶上,打量着月拂泠。
“你就是小月子?”
钱来四十岁左右,吃得肥头大耳,胖胖的身躯好似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日子有多滋润。
宫中最不缺想往上爬的人,若是能得了主子的眼,那更是平步青云。要捏死月拂泠这种扫洒太监跟捏死蚂蚁一样简单。
所以许多太监都铆足了劲想去主子身边伺候。
而掌管太监命运的钱来,那更是人人奉承,从太监那收的礼都不计其数。
现下有个入宫不久的太监,竟越过了他直达天听,钱来自然是不满的。
“手段不错,竟能让皇上亲自挑了你到御前。”钱来围着月拂泠转圈,声音尖细,“咱家倒是没想到李福贵手下还有你这种人才。”
说着,他忽然抬手去拍月拂泠的屁股。
月拂泠对这人没好感,一直防备着,本能的挪步躲开。
钱来手拍了个空,露出阴笑,“行,给脸不要脸。”
他一甩拂尘,“御前伺候不比你们廷仪司干杂活,一言一行都有规矩,你一个入宫不久的小太监,只怕是见到皇上腿都软了。为免御前失仪,咱家要提前给你做做规矩。”
月拂泠低眉顺眼,心里疯狂咆哮。
来了来了,要命的来了。
托她那沉迷穿越小说的怨种室友的福。
说她这种一门心思学习的人要是穿越,都活不过第一集。
月拂泠一直表示认同,现在该不会是要演到第一集结束了吧?
钱来冷哼,“看不出来,还是个稳得住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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