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音抬眼望了一眼窗外,现在不过刚过了晌午,可这天却黑沉的跟傍晚似的。灰暗的苍穹下,暴雨卷着狂风肆意地奔袭着,宛若洪荒野兽般令人胆战心惊。
她的眼皮莫名猛地跳了跳,从前世得知水患的时间往前推,大概就是这几日了。
阿良和阿牛很快就到了,姝音也没有耽搁,直接把自己的计划讲了出来:“方掌柜那边准备开的养殖场已经找好了地,现在正是招工的时候,需要的人多,你们去石塘村走一趟,告诉他们招工的事儿,让他们这两日就来应工。跟他们说,不管有没有选上,每人每日都有五十文钱的贴补。”
“但有一个条件。”姝音顿了顿,语气前所未有的郑重:“他们必须带着全家所有人来,这两日就住在我给他们找的地方,吃住全包。”
阿牛目瞪口呆,结巴着喃喃了一句:“那、那可得要多少银子啊!”
姝音无所谓地笑了笑。她算过了,石塘村不算大,总共不到百户,加起来最多一千人,每日花费五十几两银子,就算包上吃住也要不了多少钱,她负担得起!
再加上她手头上的几个庄子,把人分一分也能住得下。
阿良什么也没问,毫无迟疑地应下了。
午后的雨势稍微小了些,阿良带着手下的人就出发了。不到一个时辰,他就急匆匆地赶了回来,一脸不忿地禀道:“姑娘,事情有些不顺。”
姝音立马道:“说!”
阿良把刚刚的情况三言两语地讲了一遍:“本来挺顺利的,村民们看在银子的份上都愿意拖家带口地跟我们走,姑娘的几个庄子离得不远,再加上我们又拿着勇毅侯府的帖子,他们一点顾虑都没有,只是——”
阿良说着叹了口气,“石塘村的村长不同意,只村民们想着能拿银子也不听他的,他见阻止不了就去找来了县丞。现在衙门那边发了令,不准村民们随意离开!”
姝音皱眉,她知道这么多人一起离开确实太显眼了些。只她的庄子就在京郊,京畿附近的村民农闲的时候经常来这边帮工。
是以,村民们就算集体去她的庄子待上两日也不算是私自离开户籍地。
“我亲自过去跟他们解释。”姝音道。
村民们因为被挡了赚钱的路子,正聚集在村口的祠堂和村长理论。
“为什么不让我们去!什么都不干,每日就有五十文,两日就是一百文,我们家有五口人,加起来就是五百文!半两银子啊!这么好的机会,你们凭什么拦着我!”
“就是!就是!东家是勇毅侯府上的,去的地方也不远,难道还会骗我们吗?”
“如果被选上了,还能去养殖作坊里做工,可比在地里刨食赚得多!”
……
村长董七有些招架不住,求助地看向端坐在上首的县丞。
县丞阴沉着脸,看着这些为了几个钱就吵吵闹闹的粗俗泥腿子,不耐烦地开口:“县尊大人发了话,你们只管听着就是,不服难道还想造反?”
这个堤堰可是范县令实实在在的政绩,三年一次的考核马上就要到了,他最近走了不少门路才请到京里的大官这两日来视察,又怎么可能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放村民离开!
到时候村里没人,还怎么讲排场、耍威风!
“这位大人好大的官威!”姝音一来就听到他说的那些话,不由得出言讽刺起来:“百姓只是想出村做几日短工,就算造反了?不知是造的谁的反?”
县丞眉头皱起,看到抢白的还是个女人,更是怒不可遏:“你是谁?一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赶紧走!”
姝音冷冷觑他一眼,平静道:“你们不让村民去我庄子上做工,影响了我府上的生意,我当然要找过来看一看,问问原因的!”
县丞神情一变,知道这位应该是勇毅侯府的女眷,心里虽然恼火她来添乱,面上却恭敬了很多:“夫人有所不知,现在正是农忙时节,村民们根本走不开,无法去夫人府上做事,还请夫人到别处寻人!”
有几个村民想张口反驳,却被县丞怒目瞪了回去。
姝音轻哼一声:“这位大人说笑了,近来雨水颇多,地里的事情本就闲下来了,庄稼收成说不定也会受到影响,村民们还不如趁这个时间出门赚点银子补贴家用。”
刚刚没敢说话的村民们立刻“是啊,是啊”附和起来。
县丞咬着腮帮子,没想到上京来的贵妇人还知道这些事,一时无言以对。
半晌过后,他才皮笑肉不笑道:“不知夫人府上究竟要做些什么,一时要用到这么多人?壮汉、媳妇子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老人和小孩也去?连几个月大的奶娃娃也不放过,这也太不合理了吧!”
阿满最讨厌别人质疑她家姑娘,想也没想就回道:“我们姑娘想做什么自有她的道理,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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