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珩怒极反笑,看着他的目光满是厌恶。
这人如此巧舌如簧,难怪会把长乐这样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迷惑住。明明自己做了蝇营狗苟之事,却还能面不改色地扮出一副光风霁月的样子,说着厚颜无耻的开脱之词。
……也不知长乐听到这番话后会不会又心软了?
顾珩不知不觉皱了眉,目光中的冷冽仿佛能把人当场劈开。知道这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他也懒得再绕圈子,直接问:“你们传信的那只鸟是哪里来的?”
葛拾一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真切的惊讶,自己不过只提到了和长乐公主通信,压根没有提到鸟的事。永安帝怎么知道的?难道今日这一出并不是偶然,而是他们早就察觉到了什么?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有人猜得到他的真正意图!
葛拾一恍然地笑起来,一脸坦荡道:“那是鄙人进京赴考的途中,从一个街头卖艺的人手里买下的。他说这鸟是从小训练的,很是听话。鄙人本也不信,只是看着他拖家带口,孩子又生了病,才给了银子,这鸟之后就跟着我了,没想到还真能听懂不少指令。”
说完,他便不动声色朝着屏风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自己本就拮据,还能对着萍水相逢的人伸出援手,这么乐善好施,长乐应该会被感动的吧!
顾珩勾起唇,“那你的运气还真好,随便都能买到千金难求的鹰隼。”
语气里的嘲讽直冲葛拾一的天灵盖,让他有一瞬间的不自在,就在他努力集中心神的时候,顾珩又说话了。
“不过你这鸟似乎不怎么认路啊!不然,怎么会飞到别人家里去了?”
葛拾一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面上却还扮出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顾珩不耐烦再看他演戏,拿起手边暗卫收集到的信息,念了起来,“城东燕回巷李宅,表面是外地来上京做买卖的商人。实际嘛,屋子里不仅藏了好些绝不会出现在平民家里的兵器,还有不少来路不明的财物,后院甚至的还挖了密道,下人们也是各个身手非凡。这样的人家,你说是做什么的?”
葛拾一的脸色陡然一变,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凝结住了,心里更是止不住的发凉。
永安帝的人竟然跟着鸟追查到了主子的私宅!也就是说,今儿发生的这一切都不是偶然,自己确实是一早就被人盯上了。https://m.178xs.com
……不,他绝不能就这么承认!
葛拾一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那鸟在夜里确实喜欢乱飞,四处觅食,想来它在城里待着不太习惯,定是迷了路。至于陛下说的那个李姓人家,鄙人确实不知。”
顾珩并没有驳斥他,反而还笑了,“朕特意翻过你殿试的考卷,每当觉得你写得不错之时,行文却又立马急转直下,怎么看都差了那么点意思,就像隔靴搔痒,说了一点,却又落不到实处,但是又奇怪的处处透着周翔缜密的算计。就好像是写文章的人为了隐藏自身的真实水平,故意这么做的一样。”
葛拾一僵硬地站在那里,双目一眨不眨地盯着上首之人,眼里很快便聚集起了浓得化不开的刻骨仇恨。
“若你能放下过去,以后说不定还能有番作为。”顾珩轻轻一哂,耐人寻味道:“可惜,你选择了跟着厉家人做事,注定空有一身才华,却没有施展的机会。”
葛拾一渐渐褪去了脸上的伪装,温和的眼神瞬间就变得阴翳起来,“你懂什么?”
冷然的嗓音尖锐刺耳,和之前那清悦如高山流水的声音完全判若两人。
屏风后的长乐紧紧攥着手心,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
原来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那个温润如玉,傲然如松的男子不过是他用来哄骗自己的伪装……
顾珩没有理会他的挑衅,平静地往下讲:“你为了帮厉雍做事不惜自毁前程,想必对我们顾家,对大邺应是有极大的仇恨。朕回想了一下,不记得前朝有哪位姓葛的官员,倒是有一个姓诸葛的知府,朕倒是有些印象。”
“有些印象?”葛拾一的神情近乎疯狂,不管不顾地嘶吼起来,“你的好父皇杀了我一家几十口人,连妇孺儿童都不放过,落在你的口中就只是有点印象?你们顾家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不会有好下场的!”
就是他自己,也不过是因为调皮溜出去玩才逃过了一劫。
顾珩掀起眼皮觑着他,深邃的眸子里毫无波澜。
行军打仗自是有人命伤亡,他上战场前也是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不过诸葛家的事,他还是要澄清一下的。
“你祖父诸葛惠当时是颍昌府的知府,父皇打到那里时,并不打算强攻,在城外驻扎了数日,派了使者劝降。据我所知,诸葛大人已经有些被说动,可后来有一日,他外出办事时,留在府里的家人却惨遭灭门,诸葛大人听闻噩耗就一病不起,没几日便也过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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