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野岭,夜凉如水,四下里一团漆黑。萧钺已经领着人在这边埋伏了一整日,别说厉雍,连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不过即便这样,他们也不敢挪动,只能按照原定计划静悄悄地藏在树丛里。就在萧钺觉得这次可能白等了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样的地方,一点点响动都很明显,萧钺立马循声望了过去,隐约能见到几团暗影在树林里穿梭,接着便是鞋子踩在落叶上发出的声音。
有人来了!
萧钺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些黑影。直到他们走出茂密的林子,转向悬崖小径,有那么一瞬间,月光的清辉毫无遮掩地落在了这几人的身上。
虽然就只是一刹那的功夫,但还是让萧钺看出了点端倪——中间有一个人穿的与其他人不一样!走路姿态也更加随意不羁。
这人就是厉雍的可能性极大!
萧钺有些激动地握紧了拳头,大鱼终于来了!等他们一出来,就可以收网了!
另一头,厉雍和随从们绕过悬崖后,终于进入了宅院里面。留守的人知道主子今夜会来,一早就在前院等着了,厉雍什么也没说,脚步不停地往后院去了。
绕过一个爬满了藤蔓的两丈高的石墙,走到垂花门,眼前才依稀有点亮光,一个年轻的妇人一手提着灯笼一手牵着个小孩子在那里等着。
一阵风吹来,烛火瞬时摇曳了起来,映在来人影影绰绰的脸上,莫名有种张牙舞爪的诡异之感。
小男孩儿害怕地握紧了母亲的手,稍微往她身后退了一步。
妇人却一下子把他拉到了身前,心切道:“快叫人,这是你亲伯父!”说完,她自己也立马迎了上去,泪眼汪汪地叫了一声“表哥”。
天知道他们娘俩这几年受了多少委屈!
厉雍没有理会她,目光直直地看向了她身旁的小孩子,温和一笑,“朗哥儿,我看过你写的功课,字写得不错。”
小男孩怯生生地觑了他两眼,才想起来行礼,呐呐喊道:“大、大伯父安。”
厉雍垂眸看了他一会儿,心下忽然有些后悔——这孩子从小跟在妇人身边长大,养成了一副胆小怯懦的样子。他应该早一点把他接到上京来的。
罢了!以后他便多用点心,亲自教养……
“进去再说。”他淡淡说了一句,就径直往内院去了。
此时的坤宁宫,顾珩也还没有就寝,正盘坐在榻上翻看闵怀太子送给他的棋谱。姝音知道今夜厉雍那边可能会有所行动,便也没催促他,只是亲手为他端了一碗参松养心汤。
“不如我和二叔对弈一局?”姝音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有些挑衅地冲着他眨了眨眼睛。
顾珩扬起眉,“我倒是不知姝儿会下棋。”
“我不会。”姝音面不改色地说道,很是理直气壮,“二叔可以教我呀。”
顾珩被她逗笑了,“那还不是我自己与自己下?”
“那怎么一样呢?”姝音微嘟着嘴,没好气地嗔了他一眼,“你自己只能是左手与右手下,可我坐在这边,就能自己挪动棋子,你可以装作是真的和我下棋。”
“……好,我们下棋。”顾珩的眉梢眼角都带了笑,刚刚心头浮起的那点伤感也不知所踪。
两人有来有往地下了一会儿,姝音因为不会根本就看不懂,顾珩与她讲解的那些下棋技巧就好像天书一样,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顾珩伸手在她头顶抚了抚,“夜了,姝儿去睡吧。”
姝音摇摇头,挪到他的身边抱住他的胳膊,眷恋地蹭了蹭,“我不困,我要陪着你。”
若她先去睡了,这人可能会在这里熬一晚上,心口再疼怎么办?
顾珩知道她的用意,把她搂到怀里小声哄道:“那我们一起睡吧。厉雍那边有什么情况,萧钺会见机行事的。”
两人正准备回内室了,钱三忽然拿了一封信进来,“陛下,萧世子那边刚刚送来的。”www.178xs.com
顾珩打开信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嘴角翘了翘,沉声吩咐:“告诉庚辛,往山脚的各个出口再多加派点人手,务必不能让厉雍逃了!”
厉雍这会儿确实已经耐心耗尽,想要离开了。侄儿似乎很是畏惧他,半晌都说不出一个字,只一个劲儿的往他娘身后躲。而他娘的话就多了,哭哭啼啼地跟他诉苦。
“表哥,你是不知道,边城的风沙有多大?仿佛能在你脸上、身上划出口子来!我这些年可受了不少罪,皮肤都粗糙了好多!”
“还有,边城的女人可粗俗了,穿衣也难看。你是没看到她们时兴的裙子和妆容,真是上不得台面!那地方实不是人待的,我想买盒像样的胭脂都买不到!”
“阿奕去了后,宅子里就只剩我和朗哥儿,孤儿寡母无依无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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