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音又久违地梦到了那个晚上。只这一次,她在梦里却像个旁观者。
寒冷的冬夜,半开的窗扇,一支娇艳的红梅颤巍巍地伸进了屋里,浅浅疏影,满室绮香。
榻上的一男一女正紧紧纠缠着、喘息着。
“别怕,别怕……”男子的声音带着暗哑。
姝音的心猛地跳动起来,一种熟悉的感觉油然升起,这声音渐渐与某人的嗓音重合起来。
床上的场景陡然一晃,她瞬间来到了离宫别苑的汤池边,看到一个男子正伏在女子的胸前,殷红的鲜血顺着他冷峻的下颌往下滴落。
下一瞬,他毫无预兆地抬起头,迷离的眼神直直望向她。
姝音呼吸一窒,满眼都是震惊。
是萧二叔!
而他怀里那个女人竟然就是自己!
真实的记忆被一点点唤醒,就在她心慌意乱的时候,一阵天旋地转,她又回到了最初那个房间。
层层的床幔之下,一个披散着黑发的男人突然转过头,朝着他歪嘴一笑,“夫人好生无情!与我共赴巫山,却把人家忘了。”
寒风把窗扇吹得啪啪作响,惨白的月光照进来,落在他潋滟轻浮的桃花眼上。
姝音猛然睁开眼,额上早被吓出了一头冷汗。
她大口地呼吸了几下,试图把身体里那股焦躁和恐慌压下去,并不断地在心里安慰自己——没关系,只是噩梦。
一切都只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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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今天挽个什么样的发髻?”阿满正拿着梳子给姝音通发,随口问道。
“姑娘?姑娘?”
阿满又喊了几声,姝音才回过神来,淡淡开口,“不用梳髻了,今儿不出门了,就随便编个辫子垂在脑后就好。”
阿满很是担心,自那日从临天镇回来后,姑娘就有些精神不济,好像藏了什么心事似的。
她的嘴一瘪,泪水就流了下来,自责道:“我那天就不该拉着您出去乱跑!都怪我贪玩,不小心听到春燕和秋桐提起临天镇集市的热闹就起了游玩的心思。姑娘,我错了!”
姝音微笑摇头,拿着帕子给她擦眼泪,“傻丫头,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是我自己选择出去的,况且我们都玩得很开心,何错之有?”
阿满抽抽鼻子,嘟囔:“可姑娘回来后就不开心了!吃饭也不香了,都瘦了!”
姝音:……
阿满蓦地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蹬蹬蹬地往外跑,扬声道:“姑娘,我去搬救兵!”
不一会儿,阿满就把一脸怒容的宋阿姥拉进了屋子。
“快给我们姑娘看看,她这几日都吃不下东西,晚上也睡不好觉。”
宋阿姥喘着粗气,没好气地瞪了姝音一眼,“你这个胖丫头得好好管教一下了!”
姝音忙起身行礼,歉意道:“阿满不懂事,请阿姥多包涵。”
宋阿姥哼一声,盘腿上了榻,不耐烦地问:“你又有什么毛病?吃不好,睡不好?把手拿出来我给你瞧瞧。”
姝音照做,并吩咐阿满去厨房给宋阿姥准备饮子和点心。
宋阿姥撇撇嘴,“还算你有点良心!”
拧眉把了会儿脉,她的表情松下来,淡然道:“没什么大问题。你月份大了,人可能会燥一点,我给你开点清心宁神的药。”
姝音点点头,想说什么又有些欲言又止。
那日在梦里看到的让人面红耳赤的一幕,她想向阿姥求证一下是不是真的。
宋阿姥翻了个白眼,催促:“有什么就赶紧说!吞吞吐吐的看着烦!”
姝音斟酌着用词,委婉地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宋阿姥怪异地看她一眼,目光里都是促狭,“我还以为你晕过去什么都不记得了呢!那时情况紧急,要不是二爷用嘴给你吸出毒血,你可能都撑不下去!”
嘣的一声。
姝音听到了自己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直轰得她分不清东南西北。
完了!
她以后要如何面对萧二叔……
是夜,考验就来了。
当窗框被嘟嘟嘟敲响的时候,姝音一愣,随即感到了为难。
不会是大白又送信来了吧?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去开窗,就听到男人浑厚低沉的声音幽幽响起,“姝音,是我。”
姝音吓了一跳,心跳漏了好几拍,明澈的杏眼瞪得圆圆的。
“萧二叔?”她试探地问了一声。
“是我。”
姝音走了过去,踌躇再三,还是推开了窗户,“萧二叔,这么晚,您怎么来了?”
顾珩看着她,目光专注,坦然回答:“听宋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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