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奴娇

第38章 心是什么做得(1/2)

  谢蕴这一觉睡得很久,打从门窗被封了之后,她就不记得过去多久了,开始还有灯烛可以点,后来灯烛烧完了,屋子里便彻底黑下来,完全分不清楚昼夜。

  她试图靠宫人送饭的次数来计算时间,可直到肚子饿得彻底扁平下去,都没有食盒送过来。

  她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得皇帝待见的后妃尚且会被苛待,何况她这个奴婢。

  这些饭食,怕是有人打算替她省下来了。

  她靠在床头,在周遭浓郁的黑暗里,她唯一能听见的声音就是她的呼吸,若是没这点动静,她连自己的存在都要感受不到了。

  怪不得冷宫会有那么多人是疯子,原来彻底的孤寂是这种滋味。

  这么呆下去,她可能真的会服软呢……

  谢蕴甩了甩头,将软弱的念头抛了出去,不会有那一天的,殷稷忽然间又发作,手段这么激烈,应该是不得不放她出去了。

  忍一忍吧,再忍一忍就好了。

  她蜷缩进被子里,可偏殿的阴冷仍旧宛如附骨之疽,无时无刻不在侵袭着她,这薄薄的被子毫无抵抗力,轻飘飘的仿佛随时会被吹走。

  真冷啊,可她的眼皮却在发烫。

  她更紧地蜷缩起来,一下一下搓着手试图取暖,可手指却已经麻木冷硬的失去了知觉,仿佛已经不是她的了一样。

  冷不丁什么湿漉漉的东西淌了出来,她一怔,十分迟钝地意识到她把自己的手抠破了,血流的不少,伤口应该很深,却奇怪地感觉不到疼。

  她默默地摩挲了一下,将头埋进被子里闭上了眼睛。

  耳边却忽然一声巨响,偏殿门不堪重负地“吱呀”一声响,谢蕴顿了顿才敢确定这声音是从门口传过来的。

  有人来了。

  她僵着身体坐起来,正要去找衣裳,一盏灯笼由远及近,而提着灯笼的人一身明黄,即便是夜色昏暗,也难掩他一身凌厉。

  殷稷。

  谢蕴怔怔看着他回不过神来,他怎么会来这里?

  “怎么,很惊讶吗?你不是笃定了朕不得不放你出去吗?”

  殷稷开口,说话间已经越走越近,很快进了内室,抬手将灯笼放在了桌子上。

  “朕亲自来告诉你敕令,不高兴?”

  他这副样子,谢蕴便是心里真的松了口气也不敢露出丝毫,她拖着僵硬到几乎不听使唤的身体出了被子,屈膝行礼。

  殷稷却仿佛没看见,由着她不受控制的颤抖,自顾自在凳子上坐了下来:“你是不是以为,朕为了顾全大局,就不得不饶过你这一回?”

  谢蕴自己站了起来,垂眼看向殷稷,还是那张熟悉的脸,却比以往的时候更冷漠。

  她默默抠进了手背上被自己不小心碰出来的伤口,痛楚迟钝地涌上来,慢慢压住了侵入骨头的冷意。

  “若是皇上如此不情愿,年节之事,大可以命四妃协同,也不是非奴婢不可。”

  这种时候还要针锋相对,蔡添喜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恨不得进去捂住谢蕴的嘴。

  他实在是不知道这谢姑娘是图什么,示弱而已,有那么难吗?

  不示弱也就罢了,难道连不说话也不会吗?何必非要激怒皇帝?

  皇上还喝了酒,要是酒劲上来……

  里头一声巨响,是凳子被殷稷踢翻了,殷稷果然被激怒了:“明知道软肋捏在朕手里,还要如此,你果然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谢蕴一惊,声音不自觉一颤:“你应了我会放我出宫的。”

  殷稷凉沁沁一笑:“朕金口玉言,当然不会出尔反尔……可你出宫去哪呢?若是你谢家人不小心死绝了,你还出宫做什么?”

  一股凉气自脚底窜上来,谢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明知谢家于国有功,你还要为了悦妃拿他们来威胁我?”

  “于国有功?”

  殷稷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他抬手摁了摁心口,谢家的功劳就是对他赶尽杀绝吗?

  谢蕴还真是恬不知耻,若是他当真要追究,眼下谢家九族,都已经成了白骨,还轮得到她来质问自己?

  他眼神发冷:“他们现在不过是滇南的苦力,便是朕不下旨,都不知道他们能活多久。”

  谢蕴心口被狠狠一刺,她打听过很多滇南的事,的确是不宜人居,她的父母兄长自小生在京都,也不知道得多辛苦才能适应滇南的气候。

  “谢蕴,别和朕讨价还价,你没这个资格。”

  谢蕴瘫坐在地上,一时间不管是冷还是疼都察觉不到了,只剩了心口那跳着的东西沉沉地往不见底的深处坠下去。

  “是不是我认错,他们的日子就会好过一些?”

  殷稷垂眼看下来,似是在欣赏她出现了裂缝的骄傲,许久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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