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瑰浑不在意他的注视,径直走下道场,给白家众木留下一道清瘦的背影。
她已做到最好,此事未成,只因天命。
腰间玉佩摩擦在金丝锦缎上发出细微声响,白瑰突然想起那一日,也是在街道上,自己从林郁琮嘴中听到的“月光”二字。
百花界中谁人不爱月光?
皎洁明亮的月光,年轻一辈只在诗书典籍以及口耳相传中见过。
他们从出生起,一抬头就是漫无边际的黑瘴。
她不皎洁,心中却守着一方净土。
看到街角处那片墨绿色的袍子,白瑰轻轻一笑:“虽然不能成为郁琮哥哥的月光......”
但总要给自己一分成为月光的机会。
幼时发现的那一汪净潭,现在若见了,她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木长老磨了磨牙,冲着远去的女子怒喝道:“我会如实上报家主!你等着吧!”
不少白家弟子也将刚受的几番难堪全部归咎到白瑰头上,满腹怨气正无处发泄,此时也顺着长老话头应和:
“对!一定要让家主严惩白瑰小姐!”
“说不定白瑰小姐在神树遴选时根本没出力气!”
“白白浪费那么多修炼资源!真是倒霉!”
“还不如我上呢!”
......
花皇府内,
孟婵看着桌上堆的高高的卷宗,简直一个脑袋两个大。
管事弯着腰恭敬道:“花皇大人,这是今日封地内上报的要事,您何时处理?”
“今日?”
孟婵重复了一遍:“你确定只是今日?”
一天就堆满案头?
妖孽啊!当了花皇难道不是来享福的么!
管事愣了愣,突然连自己也不确定了:“难道......不是?”
孟婵欲哭无泪,捏着拳头往桌上重重一敲:“不行!我要叫人!”
矿洞内,
“梅监工,今天十二花城盛典,上头特地赐下二两好酒,要不我们一起碰一杯?”
体格健壮的树妖拎着酒壶问,疙瘩大的鼻子耸动两下,似乎在捕捉空气中弥漫的那股酒香。
少年摆摆手,又冲上方指了指:“不了,刚来了吩咐,正要交差去。”
树妖听此冲他挤了挤眼睛:“梅小友前途无量啊!”
说罢跑到别的地盘吆喝起酒友。
傅怀玉走进矿洞,看到锄头都要挥冒烟的小子后轻咳两声,那人听了立刻将手中灵锄一丢,转过身露出沾满灰尘苦兮兮的脸。
“累么?”
听到轻飘飘的两个字,孟一咬咬牙,死死压抑着怒气:“你说呢!”
傅怀玉拍拍他袍子上的灰,突如其来的举动把孟一吓得身子往后一缩,还以为这小子又要使什么坏。
却听他道:“我决定了,”
“这监工让你当吧!”
孟一一愣,这家伙有这么好心?
满腹怀疑上下瞥了他几眼:“你来真的?”
傅怀玉将腰间前段时间花了好一番心思才弄来的监工令递给孟一,后者眼睛一亮,一把把令牌捞在手中往上甩了滴血,直到瞧见浮现出狗尾巴草印记后才狠松一口气。
拿着令牌冲傅怀玉摇了摇:“现在就算你还想耍什么花样也晚了!”
龇着牙:“监工是我了!”
傅怀玉不咸不淡应了声:“当然。”
“以后在矿道里好好干,说不定我们还有见面的机会。”
孟一:?
“你......你什么意思?”
突然慌了,他娘的自己不会又被坑了吧!
“字面意思,花皇府传来召令,唤我前去任职。”
嘶!
脑袋上顶着的狗尾巴草立刻耷拉下来。
孟一尤不死心:“你确定只喊了你去?”
树神小仙女儿!没想到你也是个偏心的家伙!
诶?他为什么要用也?
孟一用了一秒才想起来,以前在山头上和几个兄弟修炼时,他也一度怀疑师父偏心孟浮生那家伙。
不过后来......
傅怀玉没让自己的眉梢飞扬起来,否则心中的喜意就太过显眼:“不然呢?”
“咱俩谁更有用不是显而易见的么?”
伸出纤长白皙的手将他脑门上的狗尾巴草一根根扶正,丢了个眼神后转身走远。
潇洒!
留在矿洞内的孟一磨了磨牙,看到角落里的灵锄火气蹭的一下冒上来,一使劲直接将它折成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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