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诚走下台阶,慢慢朝延空走去。
刚才还一脸凶神恶煞的那些僧众,此时却不知为何自发的退到两边,给他让出一条路来。
余诚停在延空身前三米之外,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年纪并不算特别大的和尚。
“延空,我打了那老家伙两巴掌,你怎么看?”
延空看了眼不远处依然是一脸怒容的永念,笑着摇了摇头。
“贫僧不明缘由,不好评判。”
余诚眼角浮现笑意,心想倒也算没有看错人。
他转过身朝永念和尚招了招手。
“过来,把刚才的前因后果给延空说一遍。”
这般态度,顿时引来众人不满。
可让他们诧异的是,永念和尚竟然真的乖巧的走了过去,一五一十的将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随后又走了回来,站在原地,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延空听完永念的复述,稍稍沉思了片刻,随后对余诚说道:
“是施主错了。”
余诚眼角的笑意更浓了几分。
“哦?你说说看,我错在哪了?”
延空双手合十,神情平静。
“施主错在对牛弹琴。”
此话一出,顿时引得群情激愤。
“延空,你大胆。”
“敢对长辈无礼,延空,你不想干了?”
“怎么能帮着外人说话。”
......
延空也有些为难,不过却并没有向周边人解释。
余诚哈哈笑道:
“哈哈哈哈,好一个对牛弹琴,如此说来,确实是我错了。”
说罢,余诚转身看向其他的僧人。
“你们说我诽谤佛祖,但你们这些穿着僧衣的和尚,却连最浅显的佛理都不通,说你们是佛门的败类都算是轻的,披着佛的外衣,占尽了贪嗔痴,还好意思说我诽谤佛祖?若佛祖当真有灵,你们的罪过可就大了。”
余诚说的直来直去,毫不留情。
若不是看在少林寺还有延空这位算得上诚心修佛的人的份上,他根本不想浪费一滴口水,就像延空说的,对牛弹琴,错的其实不是牛,而是弹琴的人。
但他这么说,那些和尚可就不服气了。
有一位老僧走了出来,看向余诚不忿道:
“我少林寺广开山门,收纳信徒,大传佛法,对佛门而言,有无上功德,你凭什么这么说?”
听完他的话,余诚看向延空,问道:
“你说说看?少林寺有没有功德?”
这一次,延空没有丝毫犹豫。
“没有。”
众僧大怒,指着他怒骂。
“延空,你吃里爬外,在少林修行这么多年,管你吃管你住,你竟然说少林没有功德?”
延空微微躬身,淡淡道:
“永智师叔,所谓功德,并不是自己给自己标榜的。当你们自己说出功德二字的时候,少林所做的一切便再无半分功德了。”
此话一出,四周的僧人渐渐安静了下来。
他们毕竟也都是看过经书的,自然明白延空说的是什么意思。
此时竟不知如何反驳他。
“都已经这样了,又何必自欺欺人?你们就当少林是一家商业公司,好好经营,以后也别再立牌坊了。那样我反倒是会高看你们一眼。”
余诚说话依然是毫不留情。
他又转头看向延空。
“你这半个和尚,修佛所为何求呢?”
延空一愣,半个和尚?
他有些不明所以。
“施主为何说我是半个和尚?”
听到他这么问,余诚再次哈哈大笑。
“你呀你...还说自己不是半个和尚?”
延空怔在原地,若有所思。
周边人也不禁窃窃私语。
“半个和尚?什么意思?”
“这人神经病吧?是专门来捣乱的吗?”
“他以为他是谁?”
......
延空眼神一震,心头猛然一惊。
随后面露苦笑,竟然双膝缓缓跪下,朝余诚顶礼膜拜。
“延空,你干什么?”
众僧人不解,诧异的看着延空。
延空却置之不理,反而虔心叩拜。
“多谢大师指点迷津。”
四周僧人也是一头雾水。
余诚似笑非笑道:
“哦?你懂了?我指点了你什么?”
延空依然跪在地上,恭敬道:
“大师说的没错,我确实是半个和尚。刚才大师问我,修佛所谓何求。但我却只看到了前面半句,心中迷障丛生,掩盖佛心,恐怕连半个都不算。”
余诚点了点头,走上前将他扶起。
“佛乃觉性圆满,非人,人人皆有觉性,并非觉性就是人。你心生迷障,一昧苦修真经,却不知,也因此住念住心。”
“修行为成佛,在一个求字,既有所求,如何了因了果?”
“悟道明性,了无知障,以性施行,方能正等正觉,寂空涅盘。”
延空心神巨震,浑身颤抖,竟已热泪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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