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律师最后询问的问题不太多,但主要是想引起法官的注意和认可,“曾先生,我的委托人认为他们报道的文章并没有说七万元全部失踪,你同意吗?”
曾家辉摇头道:“不同意。因为港媒在发表该文后立即引起很大反响,接着还曾经发表文章作自我检讨,说什么封面标题可能引起误会,令读者以为七千万元全部失踪。这篇报道的客观效果就是给读者一个全部失踪的印象。况且希望工程的捐款根本没有失踪。”
“对啊,自我检讨的目的就是为了表明媒体并非说明七千万全部失踪嘛。”
“可我的理解恰恰相反,报道失实的那篇文章如果不是说的七千万全部失踪,何需媒体自我检讨呢?”
曾家辉抓住了对方律师的漏洞,顺利把这第一个问题给圆满解决了,他的话不但令对方无话可说,还让法官也点头不已。确实如此,如果你没那种说法、或者没那个意思,何必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作什么“自我检讨”?
对方律师只好问第二个问题,“那篇文章只是发表了媒体记者个人的调查结果,你同意吗?”
曾家辉淡淡的道:“不同意。而且不能叫调查结果,因为她的调查是不准确、不真实的。而且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这位记者朋友到我们一个山区采访的时候,捐款已经到达了该地区,这个有拨款凭证和银行单据为证,可她的报道却说该地区的一百万捐款根本未到。这话从何说起?如果非要那么说,只能代表他自己没看到钱罢了。”
“我们认为这篇文章是在批评对学校的乱收费,你同意这一点吗?”
“她的报道是说希望工程的捐款被贪污了。这种说法算批评学校乱收费么,显然不是。”
“这篇文章并没有指责青基会,而是对地方上一些不良现象的批评,你同意吗?”
曾家辉冷哼一声,道:“青基会对希望工程负全部责任,文章的标题直接点明了希望工程,如何说是地方?”
对方的律师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因为曾家辉总是在反问,“这篇文章也提到了青基会建立了希望工程管理制度,你是否同意?”
曾家辉摇头,“那只是在报道失实之下的一种客套,而且还不是善意的。我坚决不同意。”
对方律师愣了一下,道:“那…我就没什么问题再需要问了。”
这样的质询进行了足足两天,这是一个双方斗智的精彩过程。对方大律师的严谨思维、缜密逻辑,曾家辉的机敏智慧、巧妙应对都称得上一流。双方这两天的较量,算是找到了对手一般。
休庭的时候,记者问曾家辉对被诉方大律师的印象,曾家辉笑了笑,道:“我对这位大律师的职业精神十分钦佩。”
“那对他的法律制度运用水准呢,感觉怎么样?”
“你是问香港的法律制度,还是内地的法律制度?”
记者一呆,然后就笑了,“他是香港人,这儿也是香港法庭,当然是香港的法律制度。”
曾家辉诱导了记者之后,还是那副淡淡的微笑,“不怎么样。”
“为何这样说,那可是我们香港有名的大律师啊。”
“再有名,为一个失实报道而损害我们惠及上亿儿童的希望工程,你说我能对他感觉怎么样?”
“曾书记你真幽默。”
曾家辉却不赞同这一点,冷笑道:“我不是幽默,而是气愤。”
“是对的律师吗?”
这一回曾家辉摇了头,“不是,我是他本人倒没什么,我只是有几点想不明白。第一,港媒这么有名的媒体,报道消息还深入了内地,却怎么会严重失实?第二,一个新闻官司需要打六年么?多拖一年,对我们希望工程的损失就增加一分,为什么要拖这么久?第三,不管是青基会的名誉,还是需要希望工程捐助的学校与儿童,他们的损失是现在能用这样的胜诉或者是能用现在多少赔偿能弥补的么?这才是我现在最气愤之处……”
记者沉默了一会儿,显然受他的感染,点头道:“那您认为这场官司你们一定会赢得胜利了。”
曾家辉叹了一口气,道:“官司肯定会赢。但真要从胜利的角度上讲,无论是港媒,还是我们基金会,都因为这场面官司受到了损失,最终衡量下来,大家都是受害者……”
“我理解您了,只是希望这样的损失不要再出现,也希望你们的希望工程能继续做下去,越做越红火。”
对记者这样的话,曾家辉并没有给记者所期待的“谢谢”两个字,而是有些疑惑的看着这位香港的记者,道:“需要我更正一下你的说法么?”
记者再次一愣,道:“您请讲。”
曾家辉清了一下嗓子,道:“首先,不是希望这样的损失再出现,而是我们不能容忍这样的情况再发生;其次,我们的希望工程不是希望越做越红火,而是希望今后没有希望工程可做了。因为,那样表明我们内地的教育事业已经发展到了不需要这样的希望工程地步。当然,作为公益事业,我们希望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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