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天在外面惹事生非,一个月前刚与十里之外发电厂的一群子弟结下仇恨,彼此互不服气,打斗不已。事情起因是这样,六哥率领一帮哥们跑到发电厂看露天电影,一个叫猛子的哥们中间跑出去小解,回来时,半道看上了别人头上的一顶军帽,一把抢过就往人群里钻,很快被人追上,猛子大喊六哥名字,六哥几个跑过去时,一伙人已拳打脚踢将猛子打趴在了地上,一场群殴瞬间爆发。结果,六哥一帮人被发电厂保卫科的人关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才被放出。自此,发电厂以绰号叫“疤脸”的一个顽劣为首的一帮半大不小的孩子,但凡在苏溪被六哥他们看见,不说二话,上去就打,六哥一帮人若在发电厂出现,生生同样遭遇,吓得两边不相干的人竟也心有余悸,担心一不小心就被怨打一顿。两天前,六哥一帮人在苏溪桥头把发电厂的两个仇家截住,暴打了一顿。
“老七,去过电厂吗?”六哥扭头问我。我摇摇头。“好,别去,你可给我记住,去了你就回不来了!现在势不两立!”
我起身离开,不愿听比我大不到两岁的六哥像个大人似地冲我训话。我心里讨厌他,讨厌他整天这样打杀玩命,关郭两家几年前那场血腥的打斗是我抹不去的记忆。我想象不出六哥他们动辄挥拳舞棒、与人结仇,到底是想要什么,乐趣在哪里,为这事有个晚上躺在床上我曾问过大哥,大哥想了一小会儿,然后笑笑,说人跟人是不一样的,这是生性就定了的事,老六生性就是只猎豹,你老七呢,生性就是只绵羊,这没办法。大哥拿动物作比喻,这让我很好奇,就问他其他的兄弟都像什么,大哥一时答不出,但末了却给了三哥一个评价,说他是只野猪,其实是最不好惹的,把我逗得哈哈大笑。
吃过午饭,大龙背着书包早早跑来,看见六哥,紧着点头讨好,这才跟我说,既然做了朋友,以后就一起去上学了,他来叫我。我愣住,立刻想拒绝他,说每次都是阿文和雨来来叫我,三个人一起走。“啊呀,知道知道,啊?你小子是不是还不知道?”大龙突然冲我眨起他的小眼睛,“阿文那小子马上要转学了,他没告诉你?”我大吃一惊,急问原因。大龙道,“嫌我们这儿学校不好呗,要回他们老家!人家阿文的老家是上海!我也是刚听我爸说的。”接着大龙又说,还有一个人也要转学,“嘿嘿,我们的漂亮女班长——郭妹!搞不清楚她要转哪儿,反正要转。妈的,他们怕苏溪的老师给他们耽误了,有什么了不起!”
等了一会儿,阿文来了。大龙立刻抢着问他是不是要转学,阿文赌气叫道:“不转!坚决不转!”
“狗屁!这事你家大人做主,你小子说了不算!”大龙道。
“我就说了算!不信走着瞧!到那儿一个人都不认识,夏天热死,我才不去!”
“好,支持!”大龙冲阿文竖起大拇指。三个人出我家院门,喊上雨来,边走边说,一起往学校走去。
快要打铃上课了,郭妹的座位还是空空的,郭妹要转学的消息已在班里议论开来,说她要转到沛城中学去。跟郭妹同桌的王丹妮,坐得直直的,一脸不悦,眼睛直盯着黑板,不理赖左右的询问。两天前郭妹将自己转学的事最早告诉了王丹妮,说下周就不来上课了,但就从那一刻起,王丹妮不愿意搭理郭妹了。
我禁不住老往那个空座位张望,想象郭妹平时坐在那里的样子,心里突然生出一种空荡荡的落寞的感觉。想,以后她走了,就再也看不见老扭过头来看我的她那张抿嘴微笑的好看笑脸了。铃响了,地理老师拿着教案进来,大家起立。“呵呵,下大雪啦!”老师道。大家扭头都往窗外望去。此前,我眼睛早往窗外瞅了又瞅,不是看雪,而是想看到一个身影出现。校园空空荡荡,我陷入失望,一时竟忘记坐下。
“这有什么重要的,其实也没什么,走就走了,连好朋友阿文都可能要走,又怎么样呢?”急忙坐下,平静了一会儿,我心里对自己说,带着一股羞臊的情绪替自己解脱。这是我平生第一次懵懵懂懂地体验一种特殊的不安和难过。
课上了大约五六分钟,教室门开了,郭妹挎着书包急急走进,一边掸着头上的雪花,一边红着脸跟老师道歉。老师点头微微一笑,抬手示意郭妹回到座位,便继续讲课。当郭妹坐下时,我觉得整个教室里顿时充满了生气,像阴冷的房间突然迎来一缕阳光。我暂时忘却了郭妹要转学的事,整整一节课,眼睛老瞅着她的背影,看她做些什么,看她会不会扭过头朝我这儿望上一眼。刚一下课,几个女生就跑到郭妹跟前问她转学的事,王丹妮立时站起,忿忿离开。郭妹向王丹妮张望,一脸委屈。大龙和雨来喊我出去打雪仗,我便朝门口走去。当路过郭妹座位时,我迟疑了一下,不由得回头看看她,正跟她的目光对上,她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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