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鸟叫声闯进了陶亮的耳朵,他清醒了过来。
“要死就死,总这么醒了昏迷,昏迷了又醒的,有完没完了?逗猴呢?”陶亮的心头浮起一种烦躁的冲动,试着睁了睁眼睛。
居然睁开了。
陶亮没有动,他努力地让自己更加清醒一些。
既然陶亮的生命体征和现在的这个梦境中的冯凯是紧密相连的,在梦境中,他就不能随随便便放弃生命。现在,他还不知道那个孩子为什么要杀自己。但从之前的经历来看,梦境中遇到的人,都似乎是独立的个体,他们会做出什么行动,自己很难预测。如果轻举妄动,就有可能遭遇危险。所以,他不能唐突地告诉梦境里的人,自己在做梦,也不能让身边的人对自己的身份产生怀疑。他得安安稳稳度过梦境里的日子,直到正常地醒来。此外,他要牢记自己是来梦里找线索的,这个重要任务可一定要完成。
“呀哈,我还真是命大啊!这就活过来了?”陶亮嚅动着双唇,发出了沙哑的一句。他移动手臂在自己的肚子上捏了一下。
没有赘肉,一肚子腹肌,很显然,他还是冯凯。
他有些失望地朝床边看了看,顾红星正坐在床边,一脸担忧的表情。
“你醒了!”顾红星担忧的表情瞬间变成了喜悦。
“小弟。”冯凯下意识地叫了一句,但立马想起了在出事前顾红星那种明显带有隔阂的眼神,立即又收了声。他不知道真的冯凯在他“离开”的这几年是怎么称呼顾红星的,所以不能让顾红星感到自己的异常。
“能动吗?”顾红星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哪里不对,而是关切地问道。
冯凯此时感觉自己身上有无穷的力气,他一个翻身就从床上跳了起来,站在床边说:“我就是被割了脖子,又不是被挑了手筋、脚筋。”
顾红星的脸色在满满的担忧和瞬间的喜悦间飞快地切换,最后藏起了所有表情,又恢复了大队长的威严,皱着眉头老气横秋地说:“什么年纪了,能不能不要再和毛头小子一样?把伤口抻着了,你就对不起人了。”
“对不起人?”冯凯盘腿坐到床上,说,“对不起谁?”
“一个80斤的小姑娘,硬是把你这个壮汉拖到了路边;几个司机一起帮忙把你抬到车上,送来了医院;淑真一把止血钳夹住了你那破了的静脉;公安局A型血的同事们排着队给你献血。”顾红星如数家珍,列出冯凯的诸多“救命恩人”,说,“你说,你不活过来,你对得起谁?”
“原来破了根静脉,就流了那么多血啊?我还以为是把颈动脉给干破了呢。”冯凯有些不好意思地哈哈一笑。
“幸亏伤口不深,否则伤了动脉,神仙也救不了你!”顾红星说完,又补充道,“淑真说的。”
“没事,没事,看到你能来陪护我,我还是蛮高兴的。”冯凯眯着眼睛说。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毛毛躁躁的了,心里能不能有点数?”顾红星再次皱起了眉头,说,“你天天一个人,能不能找个人管管你,你以前不是和我说你有个叫‘雯雯’的对象吗?”
“嗯,是有。”冯凯说,“不过还没出生呢。”
顾红星听冯凯这样说,自然理解为冯凯的戏谑,他摇了摇头,眼神里尽是对冯凯的失望,说:“我就知道当初你是胡扯的。”
冯凯没办法对顾红星解释,于是连忙转移话题(实际上好像并没有转移话题),说:“弟妹怀了吧?名字起了吗?欸!你别说,这个‘雯雯’,是我一早给你女儿挑的好名字。顾雯雯,多好听啊。”
这显然是顾红星比较感兴趣的话题,他忘记了刚才的失望,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温柔,说:“这你都知道了?不过,你咋知道是女孩?”
“我当然知道!而且我还知道她9月出生,处女座。”冯凯说。
“你说什么呢?”顾红星似乎真的有些恼了。
“行了行了,以后你就懂了。”冯凯说,“欸,对了,那小孩为什么要行刺我?”
“行刺?你以为你是皇帝?”顾红星恼怒的情绪被岔开,说,“很显然,他就是要报复你。所以我就想不明白了,你天天糊里糊涂的,这个男孩子是谁,你都忘记了是吗?你为什么还要骑车带着他?”
冯凯心想,就算是认识,也是那个冯凯认识,我刚来到1985年,当然不认识他。但他铁了心不能暴露自己,于是嘴上依旧哈哈笑着说:“我这不是年纪大了,记性差嘛!但我骑车带他那可真是做好人好事呢,他和我说春游的时候迷路了,让我送他回金村。”
“唉,他就是金万丰家的孩子啊!”顾红星说道。
“金万丰,啊,嗯,他儿子是吧?我见过吗?”冯凯打着马虎眼。
“是啊,我们俩一起去抓金万丰的时候,那孩子就在家里,还上来想拦着我们。”顾红星说,“哦,准确地说,不是他儿子,是他外甥。后来我还让村委会特别关注这个孩子呢。”
“我这人,脸盲,小孩子不都长得一样嘛,我哪里记得住。”冯凯说,“所以,是因为我抓了他爸爸,哦不,我抓了他舅舅,他才来报复我?”
顾红星点了点头。
“真是什么样的人教出什么样的孩子啊。”冯凯感慨道。
顾红星没有接话茬,而是沉默了。
冯凯脑海里浮现出那个男孩子纯真中带着一丝泪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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