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夫人捂着胳膊,疼的“嘶”了一声,表情依旧是懵的,喃喃地说道:
“可是这可比做梦还要像梦啊,阿元和留祯同一天回来了?……留祯,你快进来,真的是你吗?”
丫鬟得了令,连忙给打了帘子,沈留祯微微低了头走了进来,微笑着一抬头,顿时整个人便像是吓到了似的僵在了那里。
谢元身姿笔挺的侧着身子,一双丹凤眼里头闪着光亮,看着对面那个略微有些陌生的少年郎。
是的,有些陌生。
从前的沈留祯一直是比自己矮一些的,此时他却明显比自己高了一截子,长身玉立,仪态翩翩,像是一个软团子,突然间就抽成大人的模样了。
印象中的沈留祯,顶多是装成大人的规矩模样讨人喜欢。
现如今,已经看不出有装扮的痕迹,好像他从生来便是这般一样,带着一种和光同尘的温润气质。
谢元因为这种陌生而觉得有些不自在,仔细地打量着他的五官,想从中找出几年前的熟悉感来。
……好像从前那一双圆圆的像是兔子似的眼睛,也变得狭长了许多,只是一笑,唇边那两个若隐若现的酒窝,还是从前的模样。
谢元正在觉得怪异。
沈留祯的内心却已经兴奋地不能自已了。
阿元!他的阿元长高了也黑了些,可是依旧是最帅气的那个……不,是更帅气了!
英姿勃发,神采奕奕,气质拔群,鹤立鸡群……他看着谢元的时候,脑海中闪过了一串的成语,只觉得不愧是阿元,果然越来越有大将军的威武气质了。
于是直接惊喜地叫了一声:“阿元!”然后就奔了过去要抱她。
正在恍惚的谢元,下意识地一伸手,“啪啪”两下打掉了他伸过来的手,然后长臂平伸,手指尖张开抵着沈留祯的胸口上,阻止了他的前进。
沈留祯觉得手疼,但是看着谢元那双冷漠的眼睛,他更觉得委屈,一双眼睛瞪圆了,震惊地问:
“阿元,是我呀,你不认得我了?”
谢元闭了下眼睛……她刚刚什么想什么来着?“和光同尘”?“温润气质”?
这不还是那个平时装模作样,实则赖皮不要脸的沈留祯吗?
“我认得……你说话就说话,往上扑什么?”谢元有些嫌弃地说。
沈留祯顿时眼睛里就闪了泪光了,文质彬彬往后退了半步,让谢元抵着他的指尖离开了他的胸口,可怜巴巴地说道:
“咱们从小抱到大的,才三年不见,你就跟我生疏至此了吗?”
谢元突然觉得理亏。
确实……他们两个从小就一起玩一起学习,高兴了不高兴了经常会抱一抱,从对方的体温和怀抱里获得的温暖,快乐了能加倍,伤心了能慰藉。
可那是从前。
自从她进了军营,尤其是胸部开始发育之后,她最担心的就是别人靠的近,发现她身体的异样来。
即便是平时武艺切磋,她都是极力的避免对手碰到她的胸口,像这种搂搂抱抱的事情更不可能允许。
她早已戒了与人拥抱获得温暖的习惯了。军营中好几次她赢了比试,有人上来高兴地要抱她,都被她冷冷地打掉了手,隔开了距离拒绝掉了。
好在她从小就被家里人对仪态教养的严格要求给驯化了,行走坐卧的那一套姿势早已经形成了习惯,不知不觉间就刻在了骨子里。
以至于在军营那一群粗枝大叶的野蛮人眼里,她平时就透着一股子清高不会与人胡闹的形象。
所以旁人也只当她是注重世家弟子的教养,不愿意跟人勾肩搭背,搂搂抱抱,倒也没有人怀疑过什么。
想着这些,谢元慢慢地收了手,正在犹豫着是不是要上前一步,给沈留祯一个拥抱,以表示自己并没有与他生疏。
此时一直恍惚的谢夫人突然开了口,说道:“留祯……你们都长大了,男女……”
她惊慌地看了一眼谢元,生怕自己说她是女郎,惹得谢元不高兴,于是又改了口,“等你们成了亲再说,啊?大人要有大人的样子,人前这般会闹笑话的。”
沈留祯刚以为自己要得逞,既然谢夫人开了口,也便就此作罢。
“师母说的是。”他朝着谢夫人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同时掩饰住了眼神中对谢夫人容貌变化的心惊。
即便是早在信中,老师曾经跟他说过师母的状况,他心里也早有了准备。
可此时亲眼看到,依旧忍不住觉得震惊和心酸。
只是三年罢了,怎么会消瘦苍老这么多?
可见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担忧,是可以要人性命的。
谢夫人看着沈留祯又看向了谢元,脸上的光都亮了,高兴地说道:
“留祯,阿元……太好了,梦里早就盼着这一天,没想到倒是真成了真了。”
这个时候,门外又传来了一阵十分急促的脚步声,门帘子被丫鬟打了起来,谢父就从门外跑了进来。
一看两个孩子都在,就这么并立站在屋中,愣了一瞬,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对着谢夫人说道:
“夫人,你看我是不是没有骗你,阿元是不是好好回来了?”
“是是是……”谢夫人听闻,又是喜极而泣,开始抹起了眼泪来。
沈留祯和谢元一同朝着谢父躬身行礼:
“爹,孩儿回来了。”
“老师,学生回来了。”
“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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