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一脸寒霜,怒气冲冲地回到了营地,刚到帐子门前,就碰见营中的那些人兴高采烈地来找她。
财神爷周免先是高兴地说道:“校尉,这回上头给的赏赐可不少,按照你的吩咐分完,不只是那些个跟着你去夜袭的,人人都难得阔了一把。我去跟军曹抱怨了两句,一说衣服都是旧的,立马就分了些新布料来。”
谢元被沈留祯的信扰得心烦,高兴不起来,于是面无表情地说:“那不是挺好么。”
她冷着脸,但是依旧泼不灭他们的兴奋劲儿。
毕竟刚刚领了钱了,而且又因为跟着谢元立了这么一个大功,到处都有人羡慕追捧,出门都比旁人气壮一些,都正在兴头上,下意识地就将谢元的“冷水”给忽略了。
这里头克三德就紧接着说道:“校尉,走,咱们一起去城里喝花酒吧。”
谢元的眉头皱了皱,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伸手又拉了一下腋下的皮甲的扣子,冷冷地说:“我不去,你们去吧。”
“哎……你是不是男人啊,不会传闻说你喜欢男人是真的吧啊?”克三德笑嘻嘻地插科打诨,跟谢元开着玩笑。
只是话音刚落,谢元一个凌厉的眼刀飞过来,直接一个错步转身、抬腿,一脚踹在了克三德的腿窝子上。
克三德声音都没来得及出,就重心不稳跪地上、紧接着背上挨了一脚,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兴奋的众人顿时安静了,看着地上的克三德——好大一个人趴在地上……所有人都不禁替他感到尴尬和狼狈。
“我艹他娘的解元,玩笑都开不得了是吧?!”克三德一边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骂出声来。
谢元的一双浓密的剑眉竖了起来,质问:“谁不是男人?”
克三德看着谢元愣了一瞬,然后就冤屈地拍着大腿喊道:
“我滴个亲娘哎,我就开个玩笑!!你问问财神爷,问问愣子……我们平时都是这么开玩笑的啊,怎么别人都不当回事,到你这儿你就动手打人呢?!”
谢元抿着唇,扫了一眼众人的表情,心知自己这反应,在旁人看来真的有些小题大做了。
她有些心虚地垂了眼睛,转了个身,直接说道:“我不喜欢开玩笑。你们该怎么乐怎么乐,去吧,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
说罢就掀了帐子的帘子,走了进去。
众人一看,原本兴高采烈的,被谢元这么一闹,不免有些觉得败兴,于是纷纷对视了一眼,招呼着就离开了。
只留下了“财神爷”周免站在营帐外头,想走又不想走的样子。
谢元前头跟着将军去赴庆功宴,她的亲兵便难得的放了假,各自拿着刚发的军饷去城里找乐子去了。
他们不知道谢元会这么早回来,所以现在都不在营地里,也没有人给谢元拦门了。
谢元刚进去不久,周免就跟着走了进去,站在门口欲言又止。
谢元一转身就看见了他,不耐烦地喝道:“有话就说,没话就走!”
“那个什么……我觉得,偶尔跟下属们一起喝喝酒,也能增进增进感情,你总是这么冷冰冰的,动不动就打人……有时候真的挺伤人心的。他们又没有什么恶意。”周免小心翼翼地说。
谢元听闻,头疼的闭了下眼睛,在案几前坐下,用手扶着额头,硬邦邦地说道:
“我知道。”
她能不知道吗?哪一回上战场,不是精神紧绷死里逃生,能侥幸全须全尾的活下来,自然会想比平时更加的放纵一些。
她也想其他人一样,喝的大醉,然后趁着酒劲儿,将肚子里头的那些后怕和痛苦都倒出来。
可是条件不允许啊……她要是喝醉了,她就露馅儿了。
更何况那些兄弟伙儿们,大家本来感情就深,她再不端着点,回头蹬鼻子上脸的,真是一点隐私都别想有!
比起影响感情什么的……她更想将自己的身份藏严实一点,保住这个做事情的机会。
“你说的我都懂……但是我改不了。劳烦你多替我解释解释,我性子就这样,喜欢安静。”谢元说。
她说着就恨恨地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心想:喜欢个鬼的安静啊!……他娘的没想到有一天我能说出自己喜欢安静这种话来……
周免顿时无话可说了……
他傻傻地,不甘心地“哦”了一声,准备走。
刚转了半个身子,又转过来对着谢元小心翼翼地说道:“那个……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啊……这个我好歹比你大了十多岁,虽然这……没有你读书多,但是到底也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你要是有什么烦恼,能跟我说说,说不定我能给你提个建议啊啥的……”
谢元听闻更烦躁了……她有什么能说的?
因为是个女郎混进了军营里头,简直是从来到去,从头到脚……没有一点可以跟别人分享的事情。
“我没事……谢谢了,你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谢元不耐烦地将旁边的一本兵法册子给拾了起来,明确表示自己不想再说话了。
周免很是失望……却也没有再说什么,转身掀了帘子出去了。
谢元一个人坐在帐子里头,看着闭着的门揉了揉太阳穴。
今日特使问她的那些话,还有沈留祯的信,都让她会暴露的危机感增加了一层。
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份越来越不好藏了。
以前她是一个无足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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