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看了他一会儿,随即低下了头,说道:
“好,我选择相信,回家换衣服。”
她自行上了马,朝着沈留祯伸出了手来。
沈留祯松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手放到了谢元的手上,一脚踩着马镫,就被谢元拽了上去,坐在了谢元的后头。
沈留祯这才觉得冷,浑身打冷战,所以从后头抱住了谢元的腰,抱得紧紧地,说道:
“……你还不如打我两拳呢,干什么把我往河里踹,冷~”
他最后一个字抖成了波浪音,还尾音上扬,听着就楚楚可怜。
谢元一抖缰绳,马儿奔驰了起来,她冷声说道:
“你要是想挨两拳,我也可以补上。”
“不不不……不用了。”沈留祯连忙说。
冷声随着马儿的奔跑灌了过来,但是大部分的风都被坐在前头的谢元给挡了,沈留祯抱着谢元的手臂又紧了些。
……
两个人刚到了县府的门口,就看见一个十五六的少年,一身江湖打扮,也骑着马从另外一边过来。
谢元下意识地放缓了速度,待看清了那少年的长相,惊喜地喊了一声:
“道儿!”
沈道的眼睛跟谢元很像,剑眉星目透着英气和威势,但是一笑起来裂开了嘴,却带着沈留祯那种人畜无害的神韵,任谁看了,就觉得这是谁家无忧无虑长大的小公子。
可实际上,他从小就很少在父母的身边,被谢元的亲兵赵念有带着四处游历。至于原因,谢元和沈留祯早就跟他说过,就是为了躲皇帝的报复。
沈道见了自己的父母,立时便从马背上溜了下来,一路奔跑。
他身上的背囊貌似颇为沉重,一手捂着托在腰侧,动作敏捷迅速,像是个小豹子,不一会儿就跑到了谢元的身旁。
谢元从马背上下来,正好跟儿子抱了个满怀。
沈留祯慢悠悠地从马背上下来,站在谢元的身后,想尽量维持自己做父亲的威严。可是头发上水藻正好落到了他的鼻子上,他尴尬地抬手摘了,清了清喉咙,说道:
“还有我呢……”
沈道听闻,连忙松了谢元去抱他,像是个小大人似的哄他道:
“哎呀,父亲大人还是这么能吃酸,怎么能少了你呢,可不能少。”说着还使劲搂了搂。
沈留祯心里头美滋滋的,抿着嘴努力憋着笑,伸手拍了拍自己儿子的后背,那表情甚至有些不好意思。
沈道松了他们,才反应过来哪里不对,说:
“爹、娘,你们两个去哪儿弄了这么一身泥水?”
谢元和沈留祯对视了一眼,然后尴尬地移开了眼睛。谢元抬手将自己衣摆捞起来拧了拧,水哗啦啦地往下掉。
沈留祯先开口说道:
“啊……那个什么,我们两个去游湖,不小心从船上掉下来了,就成了这样。”
沈道侧目,明显不是很相信,但是他却笑了出来,意味深长地说道:
“哦~”
谢元忍俊不禁,伸手在他的脑袋上轻轻地拍了一下,教训道:
“哦什么哦,想什么呢?走,回家,让厨娘给你做好吃的。”
谢元手臂搭在沈道的肩膀上,像一对兄弟似的,两个人在前头走,沈留祯默默地跟在后头。
就听沈道说:“我想让谢将军给我做。”
“我做得好吃吗?我那都是军营里头的大锅饭做法,有什么好吃的。”谢元不赞同。
“不好吃,但是别处也吃不到啊,哈哈哈哈……”沈道爽朗地说,带着一身的江湖气。
“赵念有呢?他没跟过来?”
“他会嫂子去了,过个几天再过来。对了爹,这一回我可是搜罗了不少好书,比上次的《千字文》还有用,一会儿给你看看。”沈道扭过头对着沈留祯笑,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背囊。
沈留祯虽然一身狼狈,但是仪态稳重的跟在后头,微笑着说道:
“还能比《千字文》好?《千字文》可是第一本朗朗上口的儿童识字启蒙书,什么书还能比它好。”
“嘿,各种技术书啊,酿酒的、做豆腐的、水车打井,还配有解说和图画,您看了保准满意,回头也呈给京城,像《千字文》一样全国印刷普及才好呢。”
沈留祯抱着湿哒哒地袖子,端着父亲的架子点了点头,微笑着应道:
“好好好……回头我看看……阿嚏!”
他打了个喷嚏,有些不好意思地蹭了蹭鼻子,引得谢元扭过头来看着他。
此时他们刚刚进了院子,沈道连忙说:
“我去给你们烧热水洗澡。”
说罢就一阵风似的,捂着背囊往里头跑了,转眼就没影了。
谢元双手叉腰扭过头看着沈留祯,沈留祯立时就卸了稳重父亲的伪装,搀着谢元的胳膊肘开始撒娇,声音虚弱地说:
“哎呀哎呀……我难受,咳疾说不定又要犯了。”
谢元心里头窝着火,虽然知道他大约是装的,但是又忍不住担心。
今日是气得狠了,一时间没有顾忌到他的身体。虽然来这里之后,静养了一段时间许久没犯了,可是那毕竟是要人命的病。
于是她抿着坚毅的唇冷着脸,一把捞起了他的胳膊,搀着他一起往里头走。
……
一家三口都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站在了桌案前。
谢元和沈留祯手里端着熬制的姜茶,沈道喝着蜂蜜水。三个人站成了一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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