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和她说谢谢的,只是没想到过程会是这样,把她痛骂了一番、再进行人格攻击、再送出谢谢。
按理说,她应该把羽淮安骂一顿,再送出“羽淮安,你也不过如此。”的羞辱。当然了,还得继续划清界限,但没有,她只是和羽淮安说我得回家了,妈妈打不通我的电话肯定会很急。
羽淮安嘴里应答“嗯”脚却没做出任何移动。
也不知道怎么地,沈珠圆也跟着羽淮安一动也不动站着。
或许是因为羽淮安的目光正落在她左脸颊上的缘故所以她不好意思离开吧?沈珠圆想。
因为左边脸颊被那家伙踩了一脚现在正发肿,羽淮安一个劲儿盯着她左边脸颊瞧是因为心里过意不去,毕竟她是为保住苏西姨妈的包才受的伤。
对了,羽淮安在描述事情来龙去脉时把她的脸形容为猪头。
“我的脸真肿得像……像猪头吗?”期期艾艾问。
然而,羽淮安的回答却是:“疼吗?一定很疼。”
疼吗,一定很疼?沈珠圆在心里细细咀嚼羽淮安的话,怎么想都像是很熟悉的人才会说的话。话语是、语气也是。
但不久前,羽淮安还强调两人是不熟悉的关系。
回过神来,羽淮安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和沈珠圆说话时的口吻。
如果有人问他和沈珠圆是什么关系,羽淮安想他第一时间回答不出来,他需要在经过思考才能勉强得出:她和我住在同一个社区。
既不是朋友,也不是邻居,只是住在同一个社区,有时候会在路上碰面,因彼此无共同朋友、也没私底下的交情、即使碰面也不需要打声招呼。
或许有人会反驳:她都给你写过那么多告白信。
告白信从来都是沈珠圆的单方面行为,好比有两个人在朋友的聚会上有过短暂接触,之后A一直给B写信,A的信B一直没打开看过,A给B写信纯属个人行为,而B对A的了解仅限于在朋友聚会上有过一面之缘。
她常在你周围转,比如她多次去你工作的便利店购物怎么说?
多次去我工作便利店购物的人多地是,我并没有和他们变得熟悉。
所以。
沈珠圆和羽淮安远远还达不到熟人关系。
只是。
“疼吗?一定很疼?”听起来就像熟人间的对话。
沈珠圆是那种总把心思写在脸上的人。
不,不不。
羽淮南可一点不想和沈珠圆成为熟人关系。
没发生苏西姨妈遭遇抢劫事件他是凭着“和沈珠圆这样性格的女孩保持距离是一本万利”直觉。
而这刻,羽淮安依然不想和沈珠圆成为熟人的关系,虽然因沈珠圆帮苏西姨妈保住包让羽淮安对沈珠圆有所改观,但二十五岁之前他不想和任何人成为朋友,亦无和任何女孩有情感纠葛的原则不会改变。
曼谷只是短暂的栖息地。
经历苏西姨妈遭遇抢劫事件后,羽淮安没法像以前那样对沈珠圆直面表达,至少话要说得婉转些。
“沈……”
“我的问题很难回答吗?”
总是喜欢打断别人的话也是甜甜圈女孩们特征之一。
刚刚沈珠圆问了他什么来着,我的脸肿得像猪头吗?
一点也不难回答。
点头,顿了顿,补上:“是那种成年的猪。”
瞬间,沮丧爬满沈珠圆另一边没挨揍的脸上,沮丧的半边脸和肿得像猪头的半边脸具备了喜剧效果,还是神来一笔那种。
“羽淮安,你在嘲笑我吗?”沈珠圆叉起了腰,或是因叉腰弧度大导致扯到伤口,能表达情感的半边脸瞬间被不满所取代。
甜甜圈女孩这是在表演表情绝活吗?
“羽淮安,你就是在嘲笑我,这次,你抵赖不了了,不信我给你拿个镜子瞧。”
沈珠圆还真找起镜子来。
真头疼。
“沈珠圆,你不是说要回家吗?”
正满屋子找镜子的人似乎才想起妈妈等不到她回家会着急这回事。
但是呢——
“羽淮安,你刚刚嘲笑了我,对吧?”沈珠圆大有一副他不说实话就没完的架势。
“你现在的样子的确有点可笑,”摊手,“但我绝对没有任何嘲笑成分。”
“那么,你是笑了,因为我的样子好笑?”
“嗯哼。”
能表达情绪的半边脸气鼓鼓的:“冷血的家伙,你居然能笑得出来,病历你也看了,我身上可是有八处骨折,八处!十根指头只减去两根的八次。”
十根指头只减去两根的八次,这应该是羽淮安听过最“震撼”的表达了。
羽淮安想,要是此刻有人经过看到这一幕,一定会误以为诊疗室的男孩女孩认识了很久。
但,此一时彼一时,羽淮安感觉自己没那么排斥有可能和沈珠圆变成熟人的假设了。
脸被揍得像猪头,八处骨折,是有点惨。
“沈珠圆,走吧,我送你回家。”
关于让羽淮安送自己回家这件事,沈珠圆准备好了一套说辞,对自己的、对涟漪的。
这个时间点很难叫到车,而且苏西姨妈的盛情难却,再有,她是为了苏西姨妈受伤的,让苏西姨妈最亲近的人送自己回家天经地义。还有,羽淮安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那辆机车,是电影里那种炫酷的改装机车,它有着烈焰一般的色彩,美极了,她一直想体验坐着它炸街,嘿嘿,机会终于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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