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即将到来的元日,众人都欢喜起来,七嘴八舌地讨论开来,这是大部分人第一次离开亲人在外过节,虽说难免想到耶娘,但也怀了叛逆的心思。
都是十几二十多岁的小郎君小娘子,谁没想过脱离耶娘,自个玩乐呢?
于是从宋溪亭到侍卫小厮,纷纷加入到了准备的行当,他们将客栈作为临时家宅,兴致勃勃地装扮起来。
宋溪亭说到做到,亲自在桃木上写下对联,还颇为讲究地附上了门神画,寥寥几笔就勾勒出神族仙人的样子,叫桑榆等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除夕夜如约而至,庭燎早早地被点燃,在院子中发出明亮的火光,周良才笑呵呵地将阿疆推上前,丢进去一把用过的扫帚,以作辞旧迎新之意。
大理寺众人加上窦家兄弟、以及宋溪亭等人,热热闹闹地开了好几桌,有必喝的屠苏、椒柏酒,也有延年益寿的“五辛盘”,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桑榆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喝过酒了,尤其是屠苏椒柏酒,那是又辛又辣,还有一股怪味,是她欣赏不来的难喝。
古人云:“小者得岁,先酒贺之,老者失岁,故后与酒。”
这两种酒有着驱邪解毒、延年益寿的“得岁”之意,不喝还不行,于是从小到大都被呛的直咳嗽,桑蓁更是两眼飙泪,险些哭了出来,其他人则哈哈大笑。
考虑到今晚不会有宵禁,所以他们喝的很克制,大部分决定喝完便结伴出去玩耍。
桑榆等人也不例外,她和桑蓁之前都在小村子里过除夕,虽然也热闹,但比起太原这个陪都来说就差远了,听说长街上还会有灯会和傩戏,她准备出去瞧一瞧。
不过在出门之前,宋溪亭叫住了他们,“过来,我有话对你们说。”
桑榆见宋溪亭说的认真,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连忙带着桑蓁走了过去,“三舅舅。”
宋溪亭坐在胡凳上,面色坨红,眼神迷离,一副醉人心智的样子,他见桑榆和桑蓁走近,又瞧见崔叙不动神色地跟了过来,轻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两封封好的红封,“来,这是给你们的。”
桑榆诧异,“这?”
这个时候是没有“压岁钱”的说法的,不过宫中会有散钱一说,圣人会广散银钱给宫人们庆贺,世家大族疼惜小辈的,也会准备些金、银、首饰等物送给他们,叫做压祟钱。
最起码民间很少会有的,桑榆也从没给桑蓁准备过,主要是大家都不会来这套,她太特殊也不好。
不曾想,今年竟然见到了,而且看那红封的样子,里面的东西恐怕不少。
“拿着。”宋溪亭将红封一人一个塞到她们的怀里,感叹道:“先前,你们阿娘还在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有压祟的规矩,每年除夕的时候就缠着我们要礼物,那些年我的月例都被她给哄了去,连请同窗吃酒的银钱都没有。”
宋家家教也严,每个月的月例银钱都有定数,宋芙作为家中唯一的女郎,是他们中最富裕的,他们兄弟几个酷爱出去寻酒作乐,银钱花的如流水一般,缺了少了就从她那里“借用”。
宋芙多有心眼儿啊,借可以,但是还回来的必定要多一倍,不然就不给。
于是他们兄弟就走上了借了还、还了借的不归路,偏偏宋芙还会想方设法地问他们要,美其名曰:“我给你们存着,等你们娶了新妇,我就把这些当作贺仪送回去!不白要你们的。”
往事历历在目,宋芙的笑脸还印刻在脑海,可他们终究还是阴阳相隔了,宋溪亭回过神来,“这里面是几张地契,是我在长安置办的几处铺子和田庄,原想着在你们阿娘出嫁之日当作嫁妆送与她的,如今她不在了,就给你们罢。”
其实不单是他准备了很多,宋先生以及宋家的两位兄长都有所准备,这些东西大部分都是替宋芙预备着的,加上宋老夫人留下的嫁妆,足够让桑榆姐妹余生过的顺遂富裕了。
他想到自家阿耶早早地就盘算着要送她们东西,给她们惊喜,偏叫自己先行一步截了胡,唔,挨打的理由似乎又多了一项。
桑榆连忙推辞,“使不得,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给桑蓁也就罢了,给她算怎么回事?她可以在称呼上占些便宜,但这种铺子田庄还是算了,这实打实的资产,她承受不起。
宋溪亭岂能看不懂桑榆的想法,风轻云淡道:“不是值钱的东西,这种东西我还有很多,送给你,你就收下,就当是我这个做舅舅的代替芙娘子感谢你。“
这话说的桑榆都不知道该怎么推辞了,诚然她十分羡慕有别庄的崔叙和柳锦书……可是这样的重礼也让她压力甚大。
长安的地契,想想也知道是什么价值,那可是许多人求不来的,而宋溪亭拿出手的,必然也是甚好的地段。
“莫要推辞了,你不收下,蓁娘也不愿收。”宋溪亭不容置疑地将红封又塞了回去,眨了眨眼睛道:“不然,就当是我这个师兄的提前送你们的贺礼?”
他说着,还瞥了崔叙一眼。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