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恰巧百里谦从外面回来,听着这话,连忙问道:“你们在说什么?我隐约听到了我阿耶的事?”?他手里提着药包,是柳锦书赶了好几日路,身子不爽了,他眼神却在俪娘的脸上停留了片刻,总觉得她的脸有些面熟。
俪娘见他盯的紧,大方地笑道:“小阿郎,你可还认得我?”?百里谦的身子腾然紧绷起来,看着俪娘的眼神愈发炙热,似乎从她的身上穿出一个洞来,这个熟悉的称呼,他已经很多年不曾听到了,“你,你是怜姨?”
俪娘摸了摸自己的脸,满是怀恋道:“现在我是俪娘,晴怜这个名字早在六年前就随着阿郎和娘子,一并葬送了。”
众人没想到俪娘竟然是百里谦的故交,听这个意思,两人关系匪浅。
崔叙突然想到了什么,惊诧问道:“你是,当你跟在百里伯母身边的那对双生子!”
他依稀记得当年百里夫人的身边,有着一对容貌妍丽的双胞婢女,据说是百里夫人奶娘的女儿,比百里夫人小上一轮多,从小就在百里夫人身边贴身伺候的。
俪娘笑道:“崔寺正好记性,你我也只是有过几面之缘,不想竟然还记得我是娘子的婢女。”
“怜姨!”百里谦激动地大步上前,半跪在俪娘的面前,神色动容,“你怎么会在这里?当年,当年你不是…… ”不是死在了那些强盗的刀下了吗?
俪娘的手动了动,想要抚摸上他的发上,犹豫了好久,最终放下,她在了他的肩膀上拍了拍,“你先起来,这件事比较长,我慢慢和你们说。”
百里谦听话地站起身来,坐在了一侧的胡凳上,这时候的他异常的服从,目光热切地看着俪娘,当年的那场灾难直接将百里一门杀戮殆尽,原以为除了自己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活着,没想到竟然还有人逃过一劫。
“其实那时候,我能活着是一个意外。”俪娘的思绪拉的很远很远,那场灾难仿佛就在眼前,“你们应该听过当年的事。”
众人点点头,在坐的都是自己人,就连桑榆也听崔叙说过那件惨案。
六年前,百里一门在长安风头正茂,圣人广纳良臣,大力提拔寒门学子,百里无伤正是其中之一,他凭借着出色的才华,在朝中崭露头角,最得圣人器重。
那时的朝中还不稳定,圣人到底年轻,登基时日尚短,因此百官之间多有摩擦斗争,时逢长江洪水泛滥,大把的银钱流到江南,却毫无功效,百姓怨声载道,民不聊生。
圣人连斩杀了两位刺史,皆挽不回局面,百里无伤临危受命,任水利钦差兼江州刺史,前往江南赈灾。
可不幸的是在去往江州的途中,便在隋州地界遭遇了强盗,百里一门数十人加上官差一并遇害,赈灾的官银也不知所踪。
百里家因此被冠上“勾结盗匪、私吞官银”的罪名。
“可是这样说不通啊,百里一门已遭不幸,怎么还能私吞官银呢?”桑榆不解地问,人都死了,要银子有什么用?
“哼!不过是借口罢了,就算是死了,那些人也要给百里家扣上罪名。”百里谦愤怒地低吼,“只要能将罪名扣上,管它能不说说通?”
崔叙解释道:“当时的说法是,百里刺史没有按照预定的官道走,而是选择了深山老林绕行,这才叫盗匪埋伏,所有人死伤殆尽,因此判断是百里家勾结盗匪,自取恶果所致。”
说道此处,他突然问百里谦,“我记得你说过,当时你也不知为何会突然改变线路?”
“不错。”百里谦颔首,“当时我还在读书,即将下场,是阿耶和宋先生希望我多出去走走,才叫我跟随父亲去江南上任,那时候江南大涝,正好可以体察民生之艰。”
原本百里无伤不希望百里夫人和百里谦跟着去的,可是当时百里夫人与百里无伤情深似海,两人相伴十几年,实在不想分开,加上那个时候长安多有争端,因此百里无伤才将一家人都带上,想着先将她们安置在隋州,他去洪州镇灾,等事情做完,再去接人。
“也就说,当时一定有情况改变了他的计划,原因是什么,没有人知道。”说着,他将目光落在俪娘道身上,“百里夫人可会知晓?”
俪娘想了想,摇摇头,“当时娘子和阿郎是分开走的,白日都会在前方随押送官银的车架一起,晚上才会回后方陪娘子,这些事,我不曾听过,但是我记得,确实是分开走的。”
崔叙手指点了点桌面,转而道:“此事尚且不论,我想知道,王令口中的线索是什么?与你有何干系?”
既然王令将人送到他们的面前,说明这件事不是一两句话能说的清的,而且,他对俪娘的话亦有怀疑。
俪娘看出了崔叙眼中的冷漠,笑道:“崔寺正不必想太多,是我想与小郎君相认,才去求了王将军 的,至于线索,那就说来话长了。”
那时候,俪娘还不叫俪娘,她和自己的阿姐晴可作为百里娘子的贴身婢女,一道前往洪州。
“娘子,前面就是洪州了,咱们就在这里停下吗?”与稳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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