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溪亭眼神发酸,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雨水落在他的头上,打湿了他的青丝冠发,看着这座小小的坟墓,他的心几乎也被埋在了这里。
他试想过很多种见到宋芙的样子,是明艳的笑,还是顽皮的数落,亦或是撕心的抱怨,可从来不是这座荒凉的坟,尽管他已经接受了宋芙的离去,可没想到真正见到会痛的撕心裂肺。
他挚爱的妹妹就躺在这里,无人知晓,无人珍视。
“芙娘,你和……妹夫在下面好好的,阿兄会照顾好蓁娘的。”宋溪亭在听了许多江郎君的事,最终还是承认了他,“等我们找到凶手,阿兄会带着阿耶再来看望你,他年纪大了出门不便,你莫要怪他。”
宋砚也想要跟来的,但是被宋溪亭严词拒绝了,宋砚年纪大了,赶在天寒地冻的时候出门多有不便,加上这次来江南是来寻凶的,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他只能在长安等候消息。
原本宋家的意思是将宋芙的尸骨迁回宋家族坟,但是到这里之后,宋溪亭知晓了江家对宋芙的照顾,也做不出棒打鸳鸯之事,江家对宋芙有恩,他不能忘恩负义。
若是他一意孤行,没准儿等他死后,妹妹会怪他,能祭拜妹妹,他已经知足了。
崔叙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烧着纸钱,再多的言语都显的苍白,只有找到凶手,为他们报仇才能消去桑榆心中的痛。
因着下雨,崔叙担心众人会感染风寒,他们年轻力壮也就罢了,可是桑榆和桑榆却不一定能招架得住,在磕了几个头之后,他就将桑榆等人劝下了山。
回去的路上有些沉重,雨依旧下个不停,众人的身上都湿透了,想着早点儿回到县城中安置。
众人回到山下,牵过拴着的马儿,匆忙往回走,此时天色已经不早了,若是不能及时回去,只怕城门要落锁。
他们走的是官道,路上也有三两个行人行走,一行人只顾赶路,倒也没在意。
一直到快到城门的时候,他们遇到了一群官差,身披蓑衣打着马,身后的马车里坐着一个低眉垂眼的犯人,在雨中瑟瑟发抖。
从他们的身侧路过的时候,桑榆略微瞥了一眼那犯人,碰巧犯人也抬头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和她四目相对。
桑榆愣住了,扯了扯马绳就要停下。
“吁!”与她并肩的崔叙见桑榆停下,连忙拉住了马儿,一行人依次停了下来,“出了何事?”
桑榆眉头拧了拧,驾着马儿来到囚车旁。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拦车?”有不良人见桑榆靠近,大声呵斥道。
桑榆没有理会,而是翻身下马,对着囚车里的犯人问道:“沈大夫?”
囚车里的老丈冷哼一声,“哟,你晓得回来了?”
尽管身处囚笼,但是沈大夫并没有丝毫的慌张,见桑榆还不忘挖苦道:“怎么?是蓁娘又不好了,所以回来求医?可惜啊,我现在连自己都保不住了。”
桑榆:“…… ”
她就知道这人的嘴里吐不出好话,这么多年脾气依然臭的慌。
不良人见桑榆和犯人聊上了,挤到两人中间,手里的横刀抵在胸前,“那里来的小娘子!这可是县衙办案,还不速速离去。”
他见桑榆等人气度不凡,身边还有护卫,想来身份不简单,所以才没有直接动手。
这个时候,崔叙等人也围过来,桑蓁也认出了沈大夫,低声对宋溪亭等人解释道:“是沈阿公,他是我们同村的大夫,我的身子就是他调理好的。”
此人正是当年替桑蓁调理好身子的大夫,虽说是桑榆幸苦求来的,但不得不说沈大夫对姐妹两多有照顾,他不喜欢桑榆和官府打交道,平日只对桑蓁好脾气,每次对上桑榆都是吹胡子瞪眼的。
桑榆都已经习惯了,她知道沈大夫的性子犟,问了也是不说,扭头问那不良人,“不知此人所犯何事?”
手铐脚镣都用上了,想来所犯的事不简单,若不是桑榆和他认识久了,她是万万不会开口管闲事的。
那不良人本不想搭理,但想了想,还是回答了,“他医死了一个人,那户人家告他害命,我等是奉命带他回去问话的。”
崔叙来到桑榆的身侧,听了此话,蹙眉问道:“既然是带回去问话,说明此案尚未定论,怎么就将人囚困了。”
按照大兴律法,证据不足的情况下是不会戴上手铐脚镣的,若是有足够的证据,才能将犯人拿下。
不良人不耐烦道:“这我如何知晓?我也只是听命行事,走走走!你们赶紧离开,莫要挡了我们的去路。”
桑榆眉头更紧了,正要理论两句,就听见前方传来呵斥,“哪里来的刁民,竟敢挡住衙门的去路?”
随着话音落下,一个年轻的郎君在不良人的簇拥下走了出来,他身上披着精致的蓑衣和斗笠,身旁还有一个不良人跟在后面打着伞,见众人围在囚车旁,语气不善地吼道:“都停下做甚,还不抓紧时间上路!耽误了回城,仔细你们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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