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洗打扮好的桑榆和桑蓁打了个招呼,在她欲言又止的目光中去找娄大等人了。
一夜过去,泾县已经变了样子,河水只剩下浅浅的一层,地势稍为高一点的地方已经能看见裸露的土地和了。
只是这里已经不再是那个繁华的县城,到处都是残垣断壁,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阴霾和悲伤。
给桑榆带路的小厮说宋溪亭正在城中安置百姓,组织善人施粥,桑榆想起俪娘说过秋棠先生被自己吓的不轻,突然感觉有点心虚。
“城内的大部分房屋被损毁,谈明府着人腾出了一块空地,先将就着用了。”小厮一边带路,一边道:“只盼着接下来老天爷莫要下雨了。”
桑榆举目望去,这里是一块修凿平整的土地,相比较其他地方的脏乱,这里用青石板铺就的空地似乎要好太多了。
“这里原来是一处宅子吧?”桑榆问。
那残留着的几根圆木和瓦砾,以及半截的地基,都在告诉桑榆这里曾经是一座大宅。
“可不是嘛,原来是一座荒废的宅子,因为长期无人居住,洪水冲走了上面的房屋,秋棠先生就将它用来搭粥棚子了。”小厮回答。
桑榆点点头,想到江家大宅也处于洪水中,估计也被摧毁的差不多了,等事情结束,她得去看看才行。
宋溪亭正在施粥,见桑榆来此,将手中的汤勺塞到秦伯的手中,快步到桑榆的面前,“醒了,可好些了?”
“我没事,三舅舅。”桑榆站的笔直。
宋溪亭上上下下将人打量了一番,见她精神尚好,这才放下心来,“没事就好,以后可不能如此任性,这么大的事,何至于你一个小娘子挡在前面?”
桑榆心想,不挡着人都要没了,但对上宋溪亭的眼神,她还是老老实实地低下了头,“我错了。”
她以后一定带着人一起挡着!
宋溪亭见她认错态度诚恳,也不好再做指责,“好了,如今叙之回来了,你就莫要操心这里了,回去歇着吧。”?桑榆一愣,身子突然像是被谁定住了一样,呢喃道:“三舅舅是说,崔叙回来了?”
“是啊,你不晓得吗?”宋溪亭带着怀疑的脸色问:“昨天夜里就回来了,我早间离开府中的时候还瞧见他了。”
桑榆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宋溪亭看着也有些懵,难道是他也累坏了出现幻觉了?可他明明和崔叙说了话,确实是他没错啊!
“哎,你去哪里?”宋溪亭刚回过神,就发现桑榆掉头就跑,“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她这副火急火燎的样子看的宋溪亭眼疼,不怪旁人说宋家都是痴情种,捡回来的闺女也一样!
“这位就是救泾县百姓于水火之中的桑评事?”不知何时,一个年迈的老者来到宋溪亭的身边,看着桑榆远去的背影,笑着开口赞道:“确实是个有勇有谋的小娘子。”
“裴院长哪里的话?只是一个寻常小娘子罢了。”宋溪亭冲着来人拱了拱手,“您怎么亲自来了?”
裴院长白了他一眼,“跟我还装甚蒜?”
那笑容若是再低调几分,恐怕他还会信些,可宋溪亭那一脸与有荣焉的样子,任谁也看的出他在谦虚。
作为白山书院的院长,同时也是宋溪亭的至交好友,裴院长自然知道他在泾县久居多年是为了找自己的亲妹妹,不曾想妹妹没有找到,却多了两个侄女,还是有本事的侄女,这叫一辈子未曾娶妻生子的裴院长嫉妒坏了。
“这孩子自小失去了耶娘,能有这般本事也是她自己争气。”宋溪亭似乎没看见裴院长的表情,继续道:“她在大理寺做事幸苦,我每次见了都心疼的不行。”
裴院长眯着眼睛,暗地里攥紧了拳头,用尽全力才克制住自己没有砸到他的脸上。
不过话又说回来,宋溪亭确实有骄傲的理由,从昨日起,桑榆这个名字会真正地扬名天下,在大兴的土地上为人所传颂。
桑榆可不知道有人会这般高看她,她此刻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崔叙身上,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崔叙在宣城多日,若是能抽身定然早就离开了,一直不回来,估摸着是因为形势所迫。
桑榆不知道崔叙到底有何安排,可她相信崔叙不是一个说空话之人,他这样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他能在这个时候脱身,桑榆真的是又惊又喜。
她突然想到昨天晚上崔叙应该是回去看了自己的,那双抚摸着自己额头的大手,应该就是在安慰她。
还有俪娘、桑蓁等人欲言又止的样子,八成都是知道的,就是一直瞒着自己的!
至于去哪里找人?这个问题很简单,城中有人在主持事务,比它更重要的事情,无疑是在城外。
果然,刚出城外没多久,她就看见几个差役围在一处,从田地里抬东西出来,崔叙挺直着身姿站在田埂上,正和谈明府说话。
“这已经是打捞上来的第一百四十六具了。”谈明府只感觉心力交瘁,“还有许多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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