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你们这些刁民!”眼见谈明府被砸到额头出血,百姓们就要冲破不良人的防线,董大满再也忍不住了,“谈明府乃是官身,难道你们就不怕被杀头吗?”
“杀头?”不屑的声音传来,“我看谁敢?”
人群中走出来一对老夫妻,身子佝偻,神色愤慨,“我的儿子也是官身,还是皇室亲眷,我为儿报仇有何不可?”
谈明府脸色刷地变的惨白,拱手道:“季员外,季夫人。”
来人正是季伯来的耶娘,也是南王世子的岳父岳母,季老丈虽然没有什么大本事,可是他作为南王世子妃的阿耶,泾县百姓皆称呼一声季员外。
此时的季员外整个人都颓然了许多,儿子的死给他们夫妻带来的巨大的打击,他变的麻木起来。
相比之下,季老夫人的脸色就要生动许多,她的脸上不仅有哀伤和痛苦,伴随着的还有愤怒和疯狂,“你还我儿子命来!”?谈明府僵硬着脸道:“某说过,季县尉之死正在调查,某等无能为力。”
说完,他又咳嗽了几声,那咳嗽声嘶哑又尖锐,像是要咳出肺来。
“呵呵,什么无能为力,就是你们看不惯我儿,私下将他杀之,还有那日的几个人,你一并给我交出来,我要他们给我儿子偿命!”季老妇人一点儿也不为所动,“谈之闻,今日你若是不给我一个交代,就别想活着走出县衙!”
百姓们神色变的古怪起来,老实说,他们对谈明府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季伯来鱼肉百姓,死了大快人心,他们又不是来为季伯来报仇的。
这时,一个道士模样的人站了出来,摇头晃摇道:“此乃是天谴啊!咱们泾县一直平平安安的,可自从那些人来了之后,这又是骸骨,又是发大水的,这是老天爷的愤怒啊!”
这话说的太过牵强,董大满忙道:“骸骨之事并非发生在我泾县,洪水之事亦是人为,你们莫要随意乱说。”
“可这都只是你们的一面之词,到现在也不曾找出凶手啊!”那道士又道:“贫道精通五行阴阳之术,掐指一算,这灾星已经下凡,而且直指我宣州地界,如今的县衙已经被妖魔所侵,你们说该如何应对。”
他假模假样地掏出一叠文书,洋洋洒洒道:“这些可都是百姓之心声,谈明府为何弃之不管?而且那些大理寺,为朝廷刑法律法之所在,何故不发一言?是因为天罚所以无处决断吗?”
一连三问让谈明府等人哑口无言,骸骨之案确实无法解释,天灾一事也暂无定论,至于大理寺等人闭门不出,他也不知道为何。
“该死!该死!”
当天灾无法战胜的时候,百姓们需要一个宣泄口,这些极具煽动力的话给了百姓找到了发泄的理由,他们将矛头对准县衙,似乎只要是“灾星”一死,他们就能重获新生。
“你…… ”董大满被这一番颠倒是非的言辞噎住了,可是正如道士说的那样,他确实找出不反驳的理由。
“冲进去杀了他们!”那壮汉又是一声大吼,挥舞着拳头就要闯进去。
那壮汉力大如熊,三两下推到了护卫的不良人,他直接冲向谈明府,脸上浮现出意味不明的笑,铁拳狠狠地挥起……
就在他离谈明府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一只利箭带着破空之声而来。
“叮!”清脆的响声打破喧闹,利箭呼啸着从谈明府和那壮汉的中间穿过,狠狠地刺进门框上,抖动了一下摇曳的身姿。
要知道,这可是陈年老木,仅一箭便能射在门框里,这是何等的气力!
“什么人?”那壮汉猛地回过头,对着长街吼道。
可惜长街上并没有人回应,百姓们也被震慑住了,心绪不宁地左右观看。
“咚咚咚!”沉闷的鼓声从长街的彼端传来,那是一种久违的声音,是从前每日天明时分都会响起的晨鼓。
“咚咚咚!”鼓声由远渐近,变得更加浑厚,节奏变化万千,一会儿像是唤醒清晨的脆鸣,一会儿像是战场厮杀的冲杀。
就在众人不明所以的时候,残破的大街上、蒙蒙的雾霭中,出现了一队身影。
走在最前端的是身穿盔甲的士兵,他们手持横刀,庄严肃穆,脚踏在大地上带起一阵震动,在他们的后面,是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将士,战袍加身,长枪划破地面,威风凛凛。
高高的旗帜从薄雾中显现,那是一面面绣着国号和“金”字的旗帜,踏破天际而来。
“桑小娘子?”董大满看见了被簇拥在马背上的桑榆,“这是…… ”
“南衙十六卫,金吾卫!”谈明府剧烈的咳嗽声伴随着解释一并响起。
“这就是传说中的金吾卫?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董大满大惊失色,南衙十六卫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可是整个大兴最强大的力量,代表的是皇家的威严。
“咳咳!”谈明府喘着粗气,眉眼间浮现出笑意,“应该是折冲府兵。”
桑榆高坐在马背上,与谈明府四目相对,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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