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夫人道:“你放心,只是疼些罢了,死不了。”
窦尚书是习武之人,他虽然气极,但也不至于真的要了窦玉成的命,伤口看起来惨不忍睹,但也只是受些皮肉之苦罢了,伤不到要害。
窦玉成见他阿娘真的走了,还带走了婢女婆子,心里越发凄凉,寂静的祠堂只有烛火在陪着他,他忍不住打了个颤栗,跪在蒲团上的腿都软上了许多。
这一夜,窦尚书府中灯光一夜亮到天明。
……
因为心中记挂着事情,第二日桑榆一大早起来就去来了大理寺。
大理寺来的人不多,崔叙、周良才都不在,就连薛如英也没来。
倒是方录事早早地在整理文书,堆积如山的文书几乎快要将他淹没了。
桑榆觉得自己和他合作了几次,也算是老熟人了,就跑过去打了个招呼,顺便问问可有事需要帮忙。
方录事受宠若惊,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录事,在大理寺几乎等同于透明人一般,没想到桑榆竟然主动同他打招呼不说,还要帮忙。
“那,那你把这些归类一下。”方录事红着脸,将桌子上的一堆文书指给桑榆。
桑榆爽快地答应一声,利落的收拾起来。
方录事见她做事痛快,也不再说话,默默地做起事来。
等薛如英到的时候,桑榆和方录事已经将堆积如山的文件收拾的差不多了。
薛如英笑道:“你怎么来的这样早?”
桑榆道:“左右在家中无事,就想来这里等着。”
薛如英知道她是在等周良才打探的结果,便道:“没这么快的,昨日已晚,他们是今日一早去的,阿芫的家若是在长安城外,只怕没有两三天回不来。”
这个时候打探消息只能去当地,一点一点的查,交通不便加上人生地不熟,多消耗些时日也是正常的。
桑榆表示理解,又问怎么不见崔寺正。
薛如英道:“他今日应该是去上朝了。”
桑榆惊讶道:“崔寺正竟然也要上朝吗?”
薛如英笑笑,“他身为从五品寺正,自然要上朝,只是平时诸事忙碌就没去,这次是因为王公让他去的。”
桑榆“哦”了一声表示明白了。
薛如英又意味深长地道:“今日的朝堂只怕会很热闹。”
桑榆好奇地看着她,连方录事都在一旁悄悄地竖起来耳朵。
薛如英神秘地说:“你可记得昨日去青楼闹事的窦小郎君吗?”
桑榆点点头,窦小郎君率领一众家丁,大闹青楼的事她怎么会忘?
“嘿嘿。”薛如英猫着腰道:“听我阿耶说,昨日我们走后,窦小郎君就跑了,他阿耶带着人在长安四处寻他,总算赶在暮鼓落下的时候把他逮到了,窦小郎君闯下这等祸事,窦尚书岂能轻易饶他?”
窦小郎君平日作威作福也就罢了,这次大闹青楼可不是小事,加上这次大理寺还在办案,窦小郎君一头扎进去,不刺一身血怎么会消停?
桑榆问:“窦小郎君之事,圣人会如何处罚?”
薛如英道:“我也不知,只是这等事情也就在朝堂上吵闹几句罢了,算不得什么大事。”
桑榆了然,毕竟没闹出人命官司,窦小郎君就是再折腾,最多也就是年轻气盛之举,若是会说话的,还能编出一套戏折子呢。
世家子弟为救心爱女子,冲冠一怒为红颜什么的。
正如薛如英说的那样,今日的朝堂确实很热闹,崔叙下朝回来的时候只觉得脑袋生疼,似乎是有千万只麻雀在耳旁叫唤。
薛如英拉着桑榆兴冲冲地跑来问他,“怎样?”
崔叙反问她,“你说怎样?”
薛如英道:“那必然是腥风血雨的。”
崔叙扶着额头,可不是腥风血雨吗?先是窦尚书和御史大夫双双请罪,自称没有管教好儿女,又有京兆尹、礼部尚书等朝臣要求严惩窦小郎君,加上大理寺正在办理此案,少不得要说上几句。
几方人马互不相让,你一句我一句,将这件事拉升到国家安定、后辈自强的问题上,实乃下足了功夫。
崔叙整个人都不好了。
薛如英就问:“那圣人最终如何裁决?”
崔叙正色道:“窦尚书教子不严,罚俸半年,御史大夫监管不力,罚俸三个月,着大理寺尽快查明案情。”
薛如英无语,罚其他人也就算了,关他们大理寺做甚?每次都能扯上他们大理寺。
好一个“城门失火,殃及鱼池!”
桑榆问道:“那窦小郎君呢?”
崔叙淡淡道:“窦小郎君被窦尚书打的皮开肉绽,又跪了一夜祠堂,如今已经昏迷了,圣人垂怜,派太医前去医治。”
由此看来能做到刑部尚书位子的,果然是个老狐狸,弄这么一手,就算圣人和朝臣再怎么生气也无法拿来说事了。
人家儿子都快被打死了,还惩罚什么?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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