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原。
一处雅致的庄子里,崔叙和一个老者对立而坐。
崔叙风姿绰约,优雅地轻捻起一抹茶叶投入茶盏中,炉火中滚烫的沸水接触到茶叶,立刻将其翻滚到水底,转瞬间又翻至面上。
一股茶香从水中散发开来。
此时的文人墨客皆爱煎茶,陆羽陆大家的《茶经》有云:“经炙烤、冷却后碾罗成末,初沸调盐,二沸投末,并加以环搅、三沸则止。”,这也是最常见的煎茶法。
崔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下来,一盏清香的茶水放在了老者的面前。
老者年约花甲之年,身形消瘦,胡须长之胸口,他一只手抚着自己雪白的胡须,一只手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还是你煎的茶合我心意。”
崔叙给自己也倒上一盏,升起的烟雾将他的脸庞映照的若隐若现,“是老师教的好。”
老者,也就是宋砚,感慨道:“当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崔叙将茶杯放下,看着眼前的老师,往事如烟,如今他的容貌已经慢慢地老去,已经不复当年挥斥文坛的风采,眉眼间似乎多了许多皱纹,他垂眸道:“是学生无用。”
宋砚轻轻挥手,“怪不得你,你才入大理寺多久?是我宋氏子孙无用,才到如今还没查到结果。”
崔叙道:“学生会找机会去一趟江南。”
宋砚叹了一口气,“江南我们已经去找了许多年了,当年事发后留下的证据太少了。”
崔叙只能安慰他,“老师宽心些,总能找到蛛丝马迹的。”
“我倒不怕查不出来,只要是人做的,总会留下证据。”宋砚眼神变得犀利起来,“我只怕我这老骨头会等不到那个时候,不亲手将那些人送入地狱,我难消心头之恨。”
崔叙正要再宽慰他几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只见一个管事匆匆忙忙来到两人面前,躬身道:“先生,门外有人求见。”
宋砚不悦道:“来者何人,何事如此惊慌?”
管事急匆匆答道:“来人自称姓薛,乃是薛将军儿郎,他们中有人受伤了,想借个厢房和大夫医治。”
宋砚眼神微眯,“既然这样你就将人送去客房,再叫大夫去一趟罢了。”
“诺。”
崔叙想到,之前就听薛如英说过今日带桑榆来学骑马,连忙叫住管事,“他们受伤的是何人?可有性命之忧?”
管事道:“是两个年轻的小娘子和侍卫,看那样子,有一个小娘子和侍卫伤的不轻。”
崔叙心下一惊,站起身对宋砚道:“请老师见谅,薛家小娘子薛如英正是我大理寺寺直,学生要去见他们一见。”
宋砚便道:“如此,你且去看一眼。”
崔叙匆忙行了一礼,跟着管事就往外门走去。
刚一到门口,他就见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薛如川和薛如英兄妹两个一人抱着一个小娘子,在门口紧张等候着。
薛如川见崔叙在这里,忙上前一步,喊了一声,“叙之!”
薛如英一见到崔叙,抱着桑榆的手虽然还在抖个不停,但心中的恐惧终于消减了许多,她颤声道:“崔叙,桑小娘子伤到了,你快救救她!”
崔叙立刻上前,看着躺在薛如英怀中紧闭双眼,浑身血迹的桑榆,顾不得其他,立刻接过她往里走,大声道:“赶紧送到厢房,快去叫大夫!”
一行人手忙脚乱地将人送到厢房。
刚到厢房,庄子里的大夫就被管事拖来了,一见桑榆血迹斑斑的模样,吓的浑身一抖,急忙吩咐道:“快去烧些热水,无关人等先出去,留下婢女照料。”
一直跟着的桑蓁大声道:“我不走,我要看着你们救阿姐!”
薛如英一把拉着她的胳膊,“蓁娘!”
桑蓁使劲甩起胳膊,眼睛红的吓人,“我不要离开阿姐!”
崔叙蹲下身子,与桑蓁的红眼睛对视上,“冷静,若是你想让你阿姐无事,就要听大夫的,我向你保证,你阿姐会平安无事的。”
桑蓁紧紧握起颤抖的手,看了看躺着不动的桑榆一眼,银牙一咬,转头就往外走。
崔叙等人也跟着退了出去,大夫这才上前替她们把脉。
崔叙一出门便问道:“怎么回事?桑小娘子怎么会受伤。”
薛如川上前一步,粗略地解释了一遍,对崔叙道:“此事是我大意了,才叫桑小娘子和柳家妹妹遭了意外。”
薛如英看着身上的血迹,按耐住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脏,道:“不怪三兄,是我的错。”
崔叙深吸一口气,“先不说谁的对错了,救人要紧。”
等待的时间是焦急的,一直到日落时分,厢房的门才再次打开。
薛如英抓着大夫问,“她们怎么样了?”
大夫看了看她焦急的样子,也不卖关子,直言道:“其中一个小娘子只是受了些惊吓和一些擦伤,调养调养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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