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咏自己也曾进国子监入学,可是无论什么时候,那些人眼里永远只有崔叙。
后来崔叙从国子监出来,很长时间都沉寂在府中,贺咏心想,你学问好又如何,还不是和我一样在家中等着举荐,长安人才辈出,又怎么会轻易轮到你一个年轻郎君来争名斗利。
就在他洋洋得意的时候,他听说了圣人亲自下旨封他为大理寺寺正,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从五品官职,可却是多少人都仰望不及的终点。
贺咏掩藏不住心中的嫉恨,在长达半年多的时间都不愿听到崔叙的名字。
三个月前,他父亲听说,吏部尚书柳正源的嫡女柳锦书从河东回到了长安,就想着借史家表妹的关系走动一二。
若是柳家与贺家结亲,那么柳尚书看在女儿的面子上也会为他谋个一官半职,运作好的话,甚至还能比崔叙都要胜上一筹。
贺咏为了讨好柳锦书,想方设法谋求她的好感,好不容易柳锦书愿意同自己亲近一二,却不想生了这等祸事。
想到这里,贺咏对着家丁吩咐道:“你们将那个女人拿住,押回长安听候柳尚书发落。”
家丁大喊一声,“诺!”
崔叙眼中寒意乍起,将桑榆护在身后,“我看何人敢动手!”?贺咏道:“崔寺正,我只是想缉拿要犯,你若执意要护着她,可别怪我不讲情分!”
崔叙不动如山,似乎未将他的话放在眼里。
贺咏恨的牙痒痒,每次都是这样,无论他怎么找茬,崔叙永远是这样一幅心如止水的样子,似乎在他的看来,自己就像一个跳梁小丑一样,只配在他面前上蹿下跳。
桑榆其实已经有些累了,她的伤毕竟没有好,又顶着烈日来到这里,本以为可以回去休息,哪知道又跑出来一个拦路的老虎。
贺咏的行为让她想到了同样嚣张跋扈的窦玉成,只是和他相比,窦玉成的嚣张性子带了一丝自信张扬的贵气,他的嚣张性子透着十足的底气,仿佛就算他捅破了天也不会有事,对自己闯的祸事心知肚明。
贺咏的嚣张则带着气虚不足的感觉,在找茬的同时也将自己的缺点暴露出来,有一种狐假虎威的味道。
就像现在,他嘴里说着要拿下自己,可是在崔叙将自己护住之后,竟只敢与他对峙,若是窦玉成,只怕早就仗着人多势众打起来了。
就在桑榆想着此事该如何善了的时候,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众人抬眼看去,只见不远处尘土飞扬,几匹骏马朝此处飞奔而来。
桑榆眼见地看见百里谦和周良才的身影隐约闪现其中。
果然,骏马在众人眼前停下,正是百里谦带着大理寺的差役赶来了。
不但百里谦,薛如英也在其中,她的身前还带着身披斗篷的柳锦书。
似乎是柳锦书的到来让贺咏终于感觉有了台阶可以下,他越过众人来到柳锦书的面前,对柳锦书道:“锦书妹妹。你身体尚未痊愈,为何要来此?我不是叫婉清表妹陪着你吗?”
柳锦书后退两步,揪着薛如英的衣襟道:“我、我听说桑小娘子在此,便想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贺咏皱眉,“你怎么还信崔叙那套说词,那个女人是要杀你的,并不是救了你。”
柳锦书支支吾吾道:“我虽然没有当日的记忆,但是我相信……相信崔寺正不会骗我的。”
贺咏这下子脸色全变了。
他之前就听到了一些传言,说是七夕之夜的时候,柳锦书特意找崔叙说话了,两人避开众人,聊了很久,似乎有情投意合之像,就连宫中也有意撮合。
如今看来,柳锦书对崔叙果然不一般,连家中侍卫的话都不信了,只愿意听崔叙信口开河之语。
不行!此事绝不能发生,崔叙若是娶了柳锦书,那么他永远就会被他甩在身后,甚至崔叙还会借此嘲笑于他。
他转过头,目露凶光对崔叙道:“崔叙,你莫要再死撑了,今日除非你能证明此事与这个女人无关,不然休要怪我心狠手辣。”
说完,他阴着脸瞪着桑榆,“想必你也知道,就算我现在杀了这个女人,大理寺也伤不了我分毫。”
桑榆被他毒蛇一般的眼光盯的浑身发冷,她心里明白贺咏是对自己起了杀心,他贵为高官之后,就算杀了自己,顶多会被叱责几句,罚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就罢了,更何况自己还是嫌犯,之后说他护人心切,一怒之下杀了人也是说的过去的。
一直以来,桑榆遇到的贵人都是平易近人的,无论是江南县令还是张明府,再到后来的大理寺众人,他们对自己太好了,以至于她险些忘记了阶级差距永远都存在他们之间的。
这就是勋贵和百姓的区别。
桑榆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她深吸一口气,从崔叙的身后走了出来。
薛如英见她的反应不对劲,连忙拦住她,“桑桑,你不要担心,他不敢拿你怎么样?”
桑榆对上了薛如英担忧的眼睛,她道:“无碍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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