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忏悔。”
梁朝肃喉咙晦涩,像血液浸泡出的开裂朽木,”你没有责任,全在我。”
也许是这一瞬,他敏感可以触摸到外露。
连城朦胧感受到他想法,“你是在指,要替我担责,还是当真认识到强逼他人的错误?”
梁朝肃沉默。
他落在脸上的视线,让连城觉得冷、沉,像亿万吨钢铁。
她负担不起,不想负担,却滚烫烙开皮肤,穿透骨血,直抵灵魂深处。
太深刻,她战栗,“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忽然被咬住。
男人俯首下来的影子,凶猛到失控,完全笼罩她。
空间狭窄闭塞,她鼻腔里全是薄荷的凉,无声在沸腾。
他吻的像一种吞噬。
直到窒息最后一秒,梁朝肃鼻梁碾着她鼻尖,气息交融,“你没有答案吗?”
连城没有。
在冰岛医院她握着匕首,他握着她,要用一刀换她客观,找哥哥变疯子,疯子又变魔鬼的答案。
可她认识到他旺盛占有欲,却更不理解。
明明是他强横凶悍,磨弯她一身骨头,是居高临下的掌控者,又如何会疯魔,痛苦。
…………………………
第二天早晨,梁朝肃洗漱完毕,出卧室。
连城房间门还关着,他敲了敲,里面毫无反应。
他交待,“我出去一趟。”
连城开门,“去哪?见谁?”
梁朝肃清楚她是防备,怕他出去私下做手脚,还是噙了一丝笑。
等笑纹了淡,他开口,“吃早餐,一起吗?”
连城审视他。
梁朝肃身上不是规正严谨的西装,休闲裤、圆领毛衣,成熟又闲适。
连城很少见他穿的这样随意,不过,他这个人行事风格严厉肃穆,懒懒散散,不是他与人合谋的装扮。
她无情关上门,“不去。”
梁朝肃又敲门,“那你吃什么,我给带你。”
连城正在浏览新加坡和香江的新闻,不耐应付他,“酒店有侍者,能送。”
寥寥几个字,梁朝肃再敲门,她脚步噔噔噔而来。
“咔哒”一声,门反锁了,态度超烦他。
梁朝肃停滞一秒,倏地握拳抵住唇,忍俊不禁。
他乘电梯直下二楼餐厅,右手边是自助区,他转向右边,穿过一道低调奢华的走廊,靠近消防通道的包厢开着门。
林兰峰正对着门吃早餐,一口车仔面,一口蛋黄莲蓉鲍。
桌面上摆干蒸烧麦,蒸凤爪,糯米卷……琳琅满目二十几道,香气馥郁。
梁朝肃关上门,开了窗,拉开门口的凳子坐下。
林兰峰阻止,“我坐正位,你陪末席,等下借题发挥,指责我不懂礼貌?”
梁朝肃指节扣桌面,“直说结果。”
林兰峰抬眼看他,末了,咽下鲍鱼,抽纸擦嘴,“我姐同意了,她会提前促进莫士诚做亲子鉴定,今天下午做,明天出结果,然后你们离开香江。”
梁朝肃语气寡淡,“我的条件是不做亲子鉴定。”
林兰峰眉梢一挑,手臂搭在椅背,意有所指,“没亲子鉴定的流程,你回去,也得回来。”
梁朝肃注视他,昨天林兰峰明显受制与他,且对他和连城关系并不确定,一夜之间多出几分了解。
没有铁证,连城不会信。
“鉴定结果,你们如何保证?”
“不是我们保证。”林兰峰斜瞥他,一分狠厉,“是莫士诚绝对只认连盈盈。”
梁朝肃了然,林兰峰或许早在偶遇连盈盈之初,就意识到圈套,林家索性将计就计。
但连盈盈是自己送上门,林家家大业大,岂非没有警惕的普通人,自然要有怀疑的程序,私下再找一找,又找到连城。
戏演得足,莫士诚才能相信林家是真上当了。
可他们忘了一点,将计就计有前提条件。
莫士诚和林娴姿斗这许多年,只用认亲的招数,未免太粗浅。万一有后招,林家只会无力回天。
梁朝肃转茶杯。
他坐下后,碗碟未动,筷子不拿,杯中也无茶水,毫无入席就餐的意向,仿佛只来瞥个结果。
现在结果不满意。
他搁茶杯,“我从不将致命证据交到他人手里。”
林兰峰眼皮剧烈一跳,“你想怎样?”
梁朝肃十分冷淡,他岁数小,穿着也居家悠闲,漫不经心却始终有股高深莫测。
叫人忍不住怯,忍不住虚。
“连城鉴定的样本,出了门必须由我的人带走,至于剩下环节,你们想办法另补。”
“不可能。”林兰峰断然拒绝,“鉴定环节动手,有可能会惊动莫士诚。”
“你也说是‘有可能’。”
梁朝肃目光落到他脸上,“香江是林家的发家地,莫家的根在新加坡。”
林兰峰还是不答应。
梁朝锋利一丝笑,“新加坡财政部长临近换届,莫士诚支持的人不错。黄家告诉我,最近那个人苦于政治资金不足,我在新加坡的项目有问题,可以去敲敲他的门路。毕竟——”
他笑容扩大,也越发凌冽,“国内国外,我最不缺的就是钱。”
林兰峰能查到他在非洲有猎场,自然知晓他在国外上市的资本。
且昨晚只是加码,今日实行计划都有了。
再拖拉一次,莫士诚岂不是就要喜从天降。
林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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