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铁锈红小朵金丝寝衣,在庄娘子的服侍下洗漱完毕,她靠上庄娘子一早就准备好的软枕,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好啦,这一晚的服侍已是你的孝心,往后不必这么做,我没那么金贵,还要儿媳这般里里外外的伺候,倒要让别人觉得,我没那个本事,却摆那么大的谱,说出去老脸都没地方搁。”
在一旁整理被褥的芬芳妈妈笑道:“儿媳的一番孝心,您受着便是了。”
“就如芬妈妈所言,官人也说娘会不适应,但儿媳只是想表表孝心。”庄娘子又端了茶,“上次也多亏了娘的一番劝导,官人知道事情严重,我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我对娘满心感激。”
“好孩子,您这般好心肠,二芳肯认你只是时间上的问题罢了,可不是我的功劳。” 马老太太的眼神中满是慈爱,“你肯为二芳着想,又耐心等她绕过这个弯,说起来该是大余感激你。”
“夫妻一体,说什么感激不感激的。”庄娘子轻轻捏着马老太太的手臂,“只是娘,我今儿看着听着,官人的行为态度却不是平常,尤其是对着爹的时候,好似在防着爹一般,我这个做妻子的,倒是看不懂了。”
马老太太正要解释,突然听到门咔哒一声,门边探出个小脑袋来,正是眨巴着大眼睛的宋灵均,朝她们露出一口小白牙。
马老太太哈哈一笑,拍掌道:“我就知道少不了这个机灵鬼儿!”
“乖乖,你不是上床睡觉了吗?”庄娘子忙过去将女儿抱进来,见她还知道穿一件厚衣服才放心。
“我知道你们婆媳俩今晚肯定会说体己话,当然得来凑这个热闹。”
宋灵均一脸兴奋,在庄娘子怀里扑腾的像一条刚上岸的鱼,只往马老太太怀里跃。
“说什么呢,这也不是你一个小孩子能听的,快点回去睡觉。”
“这有什么的,今晚我看爹对着祖父的性情不似平常,里头肯定大有来路呢,我得听听究竟是个什么事儿,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嘛。”宋灵均说着抓住马老太太的袖子,瞪着大眼睛哀求道,“祖母——就让我听听嘛,听听!”
马老太太只觉得这孩子这段时日不见,长得越发好了,大体上是像了庄娘子的,但细看眉眼五官却混了点俊朗的英气,让这孩子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讨好劲儿,即便她求你,也是因为她知道你肯定会答应下来,是一种胸有成竹的匪气。
这倒是奇了,那宋举人身上原来还有这种气质?还是这孩子自己生长出来的?
“灵均,娘要生气了啊!”
马老太太将宋灵均抱进怀里,拿毯子裹住她拍了拍,又拉了庄娘子坐下道:“这妮子的性格你这当娘的还不知道吗?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你要是赶她回去,她等会也是趴在窗底下偷听,还是少让她受这茬子罪吧,这病还没好全呢。”
“娘,正好您来了,就帮我多管教管教她吧。”庄娘子央求道,“如今我是越来越制不住她了。”
宋灵均埋首在马老太太怀里,闻言抬起半张小脸来,眼睛眨巴眨巴着好不无辜,她再一撅嘴,庄娘子本就不多的脾气立刻消失了大半。
马老太太捏了捏她软嫩的脸颊,笑道:“你这是拿捏住你娘了,看看后面你还能不能这般嚣张吧。”
宋灵均赶忙道:“祖母快说说爹和祖父的事儿!”
“说起你爹和祖父,你娘应该是能明白他们之间的那种若即若离的关系的。”
“娘,这是什么意思?”庄娘子不明白。
马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温和道:“你在家里排三,大余在家里也是排三,都是处在中间,上得不到第一份关爱,下得不到最后一份疼爱的处境。说起来,想容你的处境比大余还要难些。”
毕竟庄家还有很严重的重男轻女。
庄娘子忙道:“怎么会呢,官人说从小到大,兄弟中属他最调皮捣蛋,但爹娘待他也最是用心的。”
“这就是我愧对大余的地方,他那份调皮捣蛋是故意装出来的,只有这样,我和他爹才能分出一份注意力给他。”
马老老太太长叹一口气,表情涩然:“如若不这样,他爹对他这个三儿子并不稀罕,我也一心照顾家里分不出心神来,就这样日复一日的忽视了他。”
“怎么会......”
没想到丈夫身上居然还有这样的事,庄娘子听着愕然不已,宋灵均听在心里也泛起几分心酸,他爹这样豁达开朗的男人,原来居然有这样被忽视缺爱的童年,他能这般接受自己当亲生女儿疼爱,岂是心胸开明能形容的。
“我虽早早明白,尽力弥补,但有些东西没有在最合适的时候给出去,也只是徒增他的烦恼而已。”马老太太尽力掩住自己的伤怀,“这就是我不想麻烦大余奉养的原因,能短些时日就尽量短些。”
所以即便大伯母和小叔母不好相与,马老太太还是尽力容忍了,便是不想给性子大度的三儿子添麻烦。
庄娘子忙劝道:“娘可千万别这样说,您是官人的亲生母亲,官人说您自小疼惜他,他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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