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在衡州的宅子并不算大,不能与端州正宅相比,只是出外做生意时用来住几日过渡而已。
但何旺远安排周到,他得知小姨一家一同前来,为着叫人住得宽敞舒适,还另外租下了隔壁的宅院,几步路的一门之隔,互相串门方便不说,侍女家丁们也方便过去照看。
宋灵均因着落水受惊,再加上那日她本就发过热,大夫看她弱小,不敢随意用药,便斟酌着开了两剂安神汤药,她喝完后愣是睡了一天一夜,大夫只让人一日三餐的喂了补汤下去,让宋灵均重在睡眠休养。
庄娘子守在床边,看着女儿安睡的小脸却是心惊肉跳,时不时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女儿鼻子下试探鼻息。
马大余觉得晦气,一掌拍开妻子的手,换他来守女儿。
幸好宋灵均到底没再生病,醒来后只是要吃要喝而已,庄娘子和马大余这才松了一口气。
宅子里的庭院虽然小,但上一任户主别出心裁的在角落中做了一个大约一米多宽的小鱼池,只有半臂深而已,放了水下去清清朗朗的,映照着天空,若不是庄娘子阻止,宋灵均扔了鞋袜就想下去泡脚。
何旺远提着点心盒子来看小表妹,见她喜欢那个小鱼池,转头就去了买两缸色彩斑斓的活泼小鱼回来,又去古玩店挑了几个做工精致的小屋子小木桥,和小鱼一起放进鱼池里,再端上一盒鱼食,请宋灵均玩乐观赏。
宋灵均便盘坐在垫子上,披着柔软的披风,身边是大人备下的糖水和糕点,拿着马四顺给她折来的长长的树枝,有一下没一下的逗弄着鱼池里的小鱼。
兄弟姐妹都邀她出去逛街玩耍,她兴致缺缺,只说不去。
庄娘子见她不吵不闹不生事,这才有空去跟庄大姨拉家常。
何旺远来跟母亲和小姨请安,略说几句话后就去庭院里找宋灵均,庄娘子看着他的背影奇怪道:“原以为旺远会和阿毅谈得来,没想到倒是常来与灵均说话。他们能说什么呢?”
“旺远说阿毅博学多才,出口成章,他这个当初只上到内舍就读不下书的,对读书人总会露怯几分,跟他爹一样,心里头不好意思多些。”庄大姨笑道,“灵均人小鬼大,什么话题都能跟他对上几句,他常年里只有生意可谈,账本可看,自然觉得灵均稀奇,想着要亲近呢。”
那边何旺远往宋灵均身边一坐,见小鱼池里火红的小锦鲤好似少了两条,好奇道:“那卖鱼老板跟我说这小锦鲤最好养的,莫不是死了?”
说罢忙道:“表妹别伤心,等会我再给你买两条回来。”
“不用了表哥,它们不是死了。”宋灵均说着指了指屋檐,“是被猫叼走了,你再买也是给它加餐而已。”
何旺远一眯眼,果然见屋檐上趴了一只个头硕大的狸花猫,腮帮子蓬蓬的,一看平日伙食就不错。
狸花猫琥珀色的瞳孔半眯着,听到宋灵均的话,它张大嘴打了个哈欠,又舔了舔嘴角,那胡子上还有一点没吃完的鱼尾巴残片。
何旺远咂舌道:“不愧是猫,这么高的屋檐都能爬上爬下的。我原还想着给你买个小鱼缸放小鱼,放在床边也能时时观赏,若它还钻屋子,可就不行了。”
“不必费心了,本来我们也不过是来逛逛几日而已。”
宋灵均用树枝敲打着水面,看着小鱼惊吓四处散开,有水珠溅在她手指上,她歪着头问道:“表哥可打听到李家这两日的动向如何?抓到人了吗?”
“表妹让我帮忙打听,我自是好好留意了。”何旺远说道,“李家派了好些人出去找,但一无所获,一个人都没有找回来,大家都说那些孩子要不是在江中翻船都淹死了,要不就是早早上岸找地方躲起来了,衡州山林多,一旦藏起来可不容易找。”
“尸体呢?”
何旺远听到表妹面不改色的说出这两字,神情先是一顿,接着道:“问过了,都没有。如果是江边拖上来的尸体,肯定是要报官认尸的。”
宋灵均心想,那群孩子已经上岸了,要不就是躲进山林,要不就是藏在这城中,他们没有钱财更没有食物,迟早有一天会露出踪迹,如果李家还紧追不放的话,他们便是凶多吉少。
“表哥,你在城中做生意,知道李家是什么路数吗?那些孩子,到底是他们买的,还是拐卖来的?”
“我只能说,都有。”
何旺远给宋灵均解释道:“李家原是开小妓坊的,后来好像是搭上了水部某位官员,开始在江上开设运营花船,说是花船,其实就是水上青楼.......呃,话说表妹知道什么是妓坊青楼吗?”
宋灵均面无表情,用树枝挑起水珠撒到何旺远身上,何旺远猝不及防,忙展袖抵挡,慌道:“哎哟!表妹博学,肯定知道,我错了我错了......”
“宋灵均!你想吃树枝炒肉吗!”庄娘子在门里喊道,“好好说话,不许欺负你大表哥!”
宋灵均只能撇撇嘴,将树枝放下来:“你接着说。”
“好好好。我说到哪儿来着,哦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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