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搭背,却也完全不是一回事。
而现在,费遐周就睡在床的内侧,乖巧地躺着。
月光笼罩的屋内,一切都这样安静。
聂瑜闭上眼好一阵,侧躺久了,手臂开始发麻。他咬了咬牙,用最小的动作幅度和最快的速度,一鼓作气地翻了个身。
等他再睁开眼时,面前就是沉睡中的费遐周。
难得这样面对面注视对方,即使是最不在乎外表的聂瑜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小屁孩生得是真的漂亮。
“漂亮”这个词用在男孩子身上或许会让人觉得奇怪,却再适合费遐周不过了。他比初来聂家时要圆润了一些,原先皮包骨般瘦削,现在两颊有了肉,撑得五官更加明晰立体。鼻梁高挺鼻翼窄,密而长的睫毛垂下,像静止的蝴蝶翅膀。
“小瑜哥哥……”
梦呓一样,孩子气的呢喃声软糯亲昵,费遐周突然发出的一声轻唤,仿佛在一夕之间回到了小时候。
聂瑜记得,小时候的费遐周,还是很愿意喊自己哥哥的。
“哥哥,他们又抢我零花钱了。”
“哥哥,我请你吃脆冰冰。”
“哥哥,我数学考了一百分哟。”
……
委屈的、可爱的、得意的,无数个幼年的费遐周,无数种鲜活生动的模样。他过去是聂瑜的小跟班,总爱背着小书包跟着聂瑜摸鱼爬树,滚了一身泥回家被母亲训斥,第二天肿着眼睛仍旧甘心给哥哥做小弟。
明明过去又呆又好骗,到底这四年他经历了什么,变得如此骄纵,可偏偏……让人讨厌不起来呢……
聂瑜叹了口气,握住费遐周的手。
温暖的、生着厚茧的手掌,宽大地包裹住费遐周修长的五指。
最后一次。
聂瑜在心里说。
再惯着这小孩最后一次。
而聂瑜所不知道的是,当自己终于进入睡眠时,枕边人却睁开了眼睛,眼眸清亮。
他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很久很久。
费遐周又起晚了。
月考第一场早上八点开始,可以比平常晚起一个小时。但聂瑜没有改变闹钟时间,六点醒来去买早饭。费遐周被吵醒后闭了眼接着睡,再惊醒时已经七点半了。
等费遐周洗漱完出来时,聂瑜正啃着包子倚在门槛嘲笑他。费遐周一个眼刀扫过去,抬脚跨出门。
“等会儿,你急什么?”
聂瑜一把抓住费遐周的卫衣帽,将人给拉了回来。
温热的东西被他一把塞进了自己手里,费遐周摊开掌心,是那家老字号点心店的翡翠烧麦和三丁包。
趁费遐周发愣时,聂瑜又扯开他书包的拉链,将打包好的豆浆扔了进去。
“不吃早饭会考倒数的。”聂瑜说。
“是吗?”费遐周微笑,“所以你每次考试都没吃早饭?”
聂瑜:“赶紧滚。”
高二和高三的月考同时进行,考试前五分钟,三栋新教学楼鸦雀无声,学生们紧张地翻阅复习资料,临时抱佛脚永远有效。
但有两间教室却热闹非凡。
育淮中学的考场是按照每次考试的成绩排名安排的,一号考场神仙打架,二十三号考场鸡飞狗跳。
很不幸,聂瑜就是二十三号考场的常客。
这次的排名是按照暑假补课期间的最后一次模拟考的成绩算的。聂瑜没有参加暑假补课,按0分算,直接被扔到了最后一个考场的最后一个位置。
好在,是朋友就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黄子健和沈淼也一起来陪他了。
黄子健的语文烂得一塌糊涂,不知道梁静茹到底给了他多大的勇气竟然会选择文科。每次作文都不及格。
沈淼的出现则纯属意外。她是班上的尖子生,和林丹青轮流坐着全班第一的宝座。倒霉的是,上次考试恰逢她痛经期,午睡前吃了一颗止痛药,一觉醒来数学考试已经结束了。她直接从金字塔顶端滚到基层。
沈淼入座考场时满脸的不情愿,拿个文具盒都乒乒乓乓,浑身散发着佛挡杀佛的暴戾气息。
“姐,等会儿填空题借我抄抄呗?”黄子健没眼力见儿,偏要往枪口上撞。
“抄我的?”沈淼冷哼一声,“我写完直接把卷子递给你好不好?”
“那倒不必,我只要选择题前十题写对就行了。考太好不是我的风格。”黄子健心里对自己的水平还算有点数。
沈淼举起美工刀对准他:“死开去。敢抄我一个字,我就喊老师。”
黄子健撇撇嘴:“凶什么凶哦。”
身后的聂瑜歪着脑袋看他,殷勤地说:“我可以借给你抄啊。”
黄子健嫌弃地扫了他两眼:“哥,咱算了吧。因式分解你都能写错,我还不如自己动手呢。”
“看不起我是不是?”聂瑜瞪圆了眼睛。
“哥,咱省省心哈。立体几何你会多少了?要不要我借你看下辅助线怎么画?”
“少瞧不起人。”聂瑜呸黄子健一口,把课桌往后拉了十厘米。
所有文科班的人都知道,聂瑜偏科,偏得极其厉害。
像襄津这种小城市,因为经济不那么发达,教育投资也有限。而文科的培养不是一朝一夕或日夜刷题就能奏效的,育淮和大部分的同类型学校一样,偏理轻文,数学竞赛获奖的一抓一大把,空洞乏味的不及格作文数量也与之不相上下。
聂瑜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他写作文跟喝水一样容易,每次改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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