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我们回去吧。你跟紧我,不要走丢了。”
“嗯。”费遐周乖巧地点头,“咱们回家吧。”
我们回家吧。
顾念很晚才回到聂家。
从外头看,家里漆黑一片,像是都入睡了。他有备用钥匙,蹑手蹑脚地开了锁,推开门,正瞧见坐在天井里的聂瑜。
不过几个小时,天井里已经覆上了一层薄薄的白色,反射着月光,莹白无瑕。聂瑜坐在台阶上,看着飘落的雪花,双眼空洞地发呆,身边散落着几个喝空了的易拉罐。
“哥,你怎么还没睡啊?”顾念走到他的身边,雪地上留下一串灰色的脚印。
聂瑜说:“等你啊。”
顾念怕聂瑜起疑,解释道:“枚恩哥留我跟他玩飞行棋,一不小心就回来晚了。”
“你妈刚才给我打电话了。”聂瑜没在意这个,提起了别的,“我说你在我家歇两天,你们俩都冷静一下,考个第二名,又不是天塌下来了,何必呢。”
顾念乖乖点头:“其实我已经不太生气了。”
“气消了就行,回屋睡吧,热水袋我给你灌好了,别等会儿凉了。”
“好。”顾念走到客厅门口,又忍不住回头,“哥,你……”
“嗯?”聂瑜转头看他。
是我们弄巧成拙了吗?
你为什么看起来这么伤心?
可是话到了嘴边,顾念问出口的却是这样一句:“哥,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醉醒的第二天,费遐周头疼得很。
“活该!不让你喝非要喝!作死了吧!”
聂瑜叉着腰站在床边看着面色苍白的小孩,面上很凶,醒酒汤却照端不误。
费遐周捏着鼻子把这一碗奇怪的汤喝了下去,胃里暖暖的,觉得舒服了很多。
他使劲儿地揉了揉脑袋,茫然地问:“我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记得我喝多了有点困,就在河边睡着了,然后……然后呢?”
聂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问:“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被这么一问,费遐周心里有些恐慌:“我……干了什么丢人的事情了吗?”
“也没什么。”聂瑜平静地说,“只不过是抱着枚恩的吉他,吐进了共鸣箱里而已。”
费遐周干笑两声:“你骗我的吧?”
“不然就是,你对沈淼说她每天都打扮得像个男生,每天都腻在林丹青的身边,特别像个保镖。”
“我不可能说过这话。”费遐周厉声否认,“虽然这确实是我的心里话……”
“我带你回来的时候,你在桥上对我说……”
聂瑜看着费遐周的眼睛,说了一半却顿住。
桥……一片残影划过脑海,费遐周皱起眉头,似乎依稀想起了某个画面。
“你说——”
费遐周的脉搏蓦地加快。
“你说你家存折的密码是六个八。”聂瑜问,“这是真的吗?”
“真个鬼!”
说话大喘气真的吓死人。
聂瑜啐费遐周:“滚下来吃饭,都快中午了。”
他背过身,从容的神色却突然结了层霜,像天井里那堆被踩得稀烂却没化开的残雪。
中午,蒋攀的游戏打到一半时,突然接到了顾念要来的通知。
对,是通知。
顾念对待别人总是温柔乖巧,娇生惯养的脾气却总在蒋攀的面前显露无遗,招呼都不打就直接上他家里玩儿,叫对方措手不及。
“妈!顾念等会儿要来了,你晚饭多做点菜!”
蒋攀中途退出了游戏,顾不上被队友骂个狗血淋头,手忙脚乱地收拾起自己的狗窝。脏袜子、脏鞋子通通被扔到了阳台上,破天荒地把被子给叠好,无意间抖出失踪了一个星期的长袖T恤。
他老妈站在房间门口看热闹,冷笑:“平常让你好好收拾房间怎么都不肯,现在知道丢人了?哼,不听老人言。”
蒋攀叉腰,怒道:“你别光看着了,能不能帮帮你唯一的亲爱的可爱的儿子?”
他老妈甩手就走:“想得美,你要是有人家顾念那么好的成绩,我天天给你收拾狗窝。”
蒋攀欲哭无泪。
没半个小时,顾念坐公交车来到了蒋攀家的小区外。
怕顾念找不到单元楼,蒋攀亲自来接,出了门才发现下起了雨加雪,又赶忙跑回去拿了一把伞。
“一把伞怎么够用,我这儿还有一把。”老妈建议。
蒋攀摇了摇头:“你不懂,我就要一把伞。”
初雪天同撑一把伞,多美的意境啊。他心里想着天助我也,乐呵呵地跑下了楼。
但情况却与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顾念的状态不是很好。
他站在小区门口,镜片被雪水打湿,迷蒙一片。他任由潮湿的水滴落在肩上,蓝色的羽绒服被打湿,沾染着斑斑点点的水渍。鼻尖和耳尖通红,他却好似感受不到寒冷般,动也不动。
蒋攀慌忙跑过去,大半个伞面都给了对方。他着急地问:“你这是怎么了?大雪天的,干吗傻站在这儿?”
顾念不说话。
“心情不好?哪个孙子欺负你了不成?我现在就去找他算账!”蒋攀急了。
顾念摇了摇头:“没有。”
“那你干吗愁眉苦脸的?”
这个人平日里笑容不离身,蒋攀从没见过他这么心事重重的模样,心里说不担忧自然是假的。
顾念的眉毛拧成了结,酝酿了很久后才问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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