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班同学

“番外2008”易碎品(2/3)

br>“得嘞,那就都来点。”
胖大妈笑道:“你对你家弟弟可真好,前两天买菜遇着你奶奶,她还跟我说呢。说你弟生个病,你比她还着急。”
“不是弟弟。”
“啥?”
聂瑜咳嗽一声,纠正道:“家里那位,不是弟弟,是……好朋友。”
好、朋、友。
常漾站在不远处,仔细掂量着这三个字的分量。
他原来也以为,费遐周会是自己的好朋友,一辈子的那种。
常漾从没见过家属区这种地方。
奇怪的户型,陈旧斑驳的墙面,连地上铺的都不是水泥,而是不知道几十年前的石板,坑坑洼洼的,走起路来都硌脚。
常漾一直跟在聂瑜不远不近的地方,跟着他拐进巷子里。
“你怎么都起来了?不是说了在床上歇着吗?药吃了没?我就知道你又忘了。祖宗哦,你快上楼躺着,我给你倒热水去。”
巷子里不隔音,聂瑜嗓门大,机关枪似的一通话全给常漾听了去。
常漾就站在他卧室后的窗户下,双手插兜没什么表情。他对聂瑜的话没什么兴趣,他想听的是费遐周的声音。
“我都躺一天了,明天周一了,我作业还没写完呢。”
费遐周大概是生病了,嗓子发哑还带着鼻音,听起来无精打采的,很没有活力。
跟上一次见到他的样子太不一样了。
上一次,在建陵的时候,费遐周血红的眼睛瞪着自己,咬牙切齿地对自己说:“常漾,你这个畜生,你去死好了。”
明明是这么恶毒的话,这么迫切的诅咒,可是常漾并不觉得生气。
他一直期待着费遐周剥开伪善的面孔,露出愤怒而又恶劣的表情,他早就厌恶了对方白璧无瑕的好学生面孔,厌烦了千篇一律的心灵鸡汤。
可他却听见费遐周对聂瑜这样说:“你就让我写会儿作业行不行?给本书看看也行啊……楼上连个收音机都没有,我无不无聊啊!”
前两句是娇嗔的,捏着嗓子装乖巧装可怜,尾音向上飘,像个目的不纯的撒娇。后一句气急败坏,你几乎可以想象他一边说一边跺脚的样子,可偏偏嚷得毫无气势,像布偶猫挥起爪子就以为自己是头狮子一样。
常漾从没听过费遐周这样说话。
也不能完全说没有。仔细想一想的话,在过去曾经有那么一次。常漾故意往费遐周的饮料里兑了酒,对方的酒量差到不行,没喝两口就两颊泛红,开始说胡话了。
常漾一直相信醉酒的人不会伪装自己,他想看看这个十全十美的好学生的另一面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他听见了费遐周可怜巴巴的话。
“哥哥,他们……他们又抢我的糖,还说我爸爸是暴发户……哥哥,你帮我揍他们好不好?就揍两下。”
费遐周说这话的时候,整个身子都倒在了桌子上,小拇指钩着常漾的衣服,醉眼惺忪,面若桃色。
你什么时候有一个哥哥?
彼时的常漾只以为费遐周在说胡话,一方面失望于他竟然没有耍酒疯,并没有看见自己期待的画面;另一方面却诧异,这只骄傲得不得了的孔雀,原来也有低下头求人的时候。
甚至,这根本不算是求人,这分明是撒娇。
常漾倚着土色的墙,昂贵的衣服蹭了一身的灰。
你那时候想着的人,原来是这一位。
会跟聂瑜再干上一架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从聂瑜发现他最近一直跟踪费遐周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是迟早会发生的。聂瑜是匹家养的狼,但再怎么被驯化,狼也始终是狼,面对敌人的时候,照样咬他个血肉模糊。
常漾一直以为自己是赢家。
费遐周不惜滚钉板也要做证人,在无数成人面前暴露自己最深处的屈辱,他把自己仅剩的尊严都可以扔掉不要了,可最后常漾也不过是赔了些钱,象征性地在少管所里待了几天就出来了。而离开建陵、逃之夭夭的,却是他费遐周。
这次也一样。
当聂瑜提出“谁先倒下谁就先滚蛋”,用这种极其粗暴原始的方法来解决问题的时候,常漾也坚信自己一定能胜利。
直到倒下去的前一秒,他仍旧如此以为。
“费遐周和你不一样。”最后,聂瑜对他说,“不要把你肮脏的、自我放弃的人生转移到他的身上。无论发生什么,他永远、永远也不会成为第二个你。”
常漾猜测,或许这一次自己不得不认输了。
不是因为这一架输给了聂瑜,而是因为聂瑜已经彻底看穿了他——他投射在费遐周身上的,独断而又卑微的共鸣。
直到最后,常漾还是选择去见费遐周最后一次。
这个体面又理智的人没有变得如他所期待的那样歇斯底里、冲昏头脑。费遐周只是一言不发,眼中冰冻三尺,尽是冷漠和鄙夷。
可这却是为了另一个人,甚至不是为了他自己所遭受过的痛苦。
其实这本应该是个道别的。常漾在心里说,可是即使他说出一句再见,大概也会被误以为是威胁。
算了。
费遐周,你什么也不是了。
常漾平静地走了。转过身的那一刻,肩头仿佛有千斤重担卸了下来,背负在身后的那面镜子终究还是破碎了。他告诉自己,是他亲手将费遐周逐出了自己的领地,而不是这个人否定了自己。
走到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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