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中这才道:“幸亏儿子邀了镖师朋友一道前去,此去还真是不怎么太平。去的时候还好,跟那毕员外一起上路,人毕竟多,没出什么事。回来的时候居然遇上了难民潮,幸亏有朋友相护,快马冲了过去倒没什么损伤,只是银钱被哄抢了。途中的县城都不敢开门,叫难民给堵了城门,儿子无处投宿,只得绕道乡村借宿。”
苗氏大惊:“可曾受伤?”又问“怎么会有难民潮的?这个季节可怎么好。”
江河中定了定神,道:“我们去的时候,那毕员外绕道去了淮阜,并没有直接回苏河府,倒是因此错过了难民潮。儿子回程的时候是直接走的官道,开始的时候还好,越接近清河府难民越多,后来竟聚集了近六万人,所过之处府县皆不敢开门,可怜那难民潮只得一直向前走,儿子回来的时候,已经进了咱们清河府境内,最多三日即可到了。”
苗氏叹了口气,却说:“先吃些粥,怕是饿了吧。然后把毕员外的事情说说。”
江河中的确饿了,看着双喜端上来的饭菜匆忙吃了,这才好受些。
“儿子跟着毕员外一路,看起来人倒是个正直的人,听他说起来自己似乎只有三个女儿,没有儿子,因此对于兄弟的孙子十分看重,也是因此才会跟祖父提起亲事。到了苏河府儿子四处打听过了,毕员外的侄孙只有一个,叫毕生勤,是个童生,据说很有才名。家境不怎么样,基本上念书都靠毕员外出力,因此他的婚事毕员外倒是可以做主。儿子在他家附近的客栈住下了,两天后就传出来消息说毕生勤已经订了亲,说是毕员外亲自保媒,定下了清河府江家女儿。这样看来,应该还是靠谱的。为了保险起见,儿子特意走访了那毕生勤的几个同窗,直说人只是有些酸气,倒是很正直,也的确有才。”
苗氏大大的叹了口气,道:“这样看来还好。只是小小年纪就酸气十足,性子也不知道如何。”
江河中道:“儿子假意在街上偶遇那毕生勤,发生了些摩擦,倒是不那么咄咄逼人,也通晓人情世故,并不是一味的酸腐。”
苗氏听了,细细想了一会儿,道:“罢了,这几年留心看着吧,如今倒只好认了这门亲事了。如果到了年纪觉得有问题了,再议。”
江河中知道,苗氏算是同意了这门亲事了,当下也不做声。
半晌后,苗氏才从叹息中回过神来,叫双喜去喊了江海中和江驰中来。
“路上难民潮的事情,你们兄弟二人商议一下,拿出个办法来,此事虽然必定有官家出面解决,但是天灾之下我们富裕人家能做些什么就做些什么吧。你三弟毕竟年幼,出不得主意,但是听听人间疾苦也好,省的叫你祖母都给宠的不知道鸡蛋是论斤两还是论个卖。”
江河中听了暗笑,三弟因为是嫡子,被祖母宠爱,庶务不叫沾身。前些日子竟然问鸡蛋几两银子一个,叫嫡母好一顿数落。
江海中离得近,先一步到了,苗氏问了几句家常就见江驰中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还大声喊道:“母亲,听说您找孩儿?”
进门看到两个哥哥都在,这才刹住脚步,挨个儿请安之后坐在了下手。
苗氏便将用意说了明白,叫江河中兄弟商量起来。江驰中果然听得震惊不已,轻声道:“怎的他们不用银子去买米买衣?”
苗氏一皱眉,江海中便解释道:“寻常人家银钱有数,整年的进项也不过是十几两银子,除去花销和税金也剩不下什么了,如今遭了灾,更是没有余钱了,自然无法买米买衣服穿,家里过不下去,这才想着来我们清河府,毕竟我们清河府算是富庶之地。”
江驰中震惊在寻常人家一年才十几两银子的收入中,他自己一天的花销都不止这些银子。苗氏看着实在不是个样子,便叫他这几天跟在大哥二哥身后,看他们如何处理庶务,并跟着他们下庄子、铺子去看看,有什么不懂的回来再问,当下不许对兄长的处置有任何异议。
江驰中一听便要反对,却忽然想起前些日子闹的笑话,也不想表现的那么无知,于是点头答应了。他只是有些娇惯,是有些傲气,但是并不是傻子,寻常小厮忽悠他的话他都记得,以前还当真了,后来发现小厮告诉他买一颗鸡蛋需要二两银子的事情是假的,他立刻认识到小厮的坏心眼儿,于是在接受了母亲的数落之后,便将此事禀明母亲。母亲果然大怒,把那个欺主的奴才打了板子发卖出去了。
如今身边的两个小厮都是家生子,一个是庄子上管事的儿子,一个是后厨厨娘的孙子,都不是奸猾之人,这些日子听了许多寻常人家的事情,并不像从前那样一无所知了。而且听了许多别人家的兄弟关系,真心觉得自家的两个庶出哥哥还不错,于是倒也诚心的来往起来。
难民潮的事情真的不是很好解决,因为毕竟不是官府,作为商户能做的就是开粥铺、搭帐篷而已。不是江家舍不得腾出地方来安置难民,实在是清河府本身年前遭了雪灾就已经让江家腾出了两个大型仓库安置难民了,再多的仓库实在腾不出来,否则江家的货物受损损失可不是一星半点。
于是在不确定府衙是否会开城门放难民进来的情况下,两兄弟决定趁着难民潮还没有到的时候先在城外请人加班加点搭建了许多的帐篷,提供些煤炭和被褥,再分散几个地方设粥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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